离飞机起飞还有三个半小时, 所有成员已经整装待发, 楚愈让吴科带着行动小组成员先去机场, 超人处成员跟着她到了县人民医院, 走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要做,得断了龚燕华自杀的念头。
特殊病房内, 龚燕华躺得安详,还在扮演“温暖的屍体”, 只是连续躺了两天,已经浑身难受, 演技下滑得厉害, 眼皮止不住颤抖。
因为保密需要, 她所在的病房与普通病房隔开, 自她住院起,就有“重兵把守”, 除经过警方检查的医护人员外,其他人一概不准进入, 后来楚愈还把吴科安排进来,负责监视龚燕华的情况, 防止其再做出自杀举动。
可是派人监视, 终究治标不治本,龚燕华只要还有自杀的念头,就不能放她出院,难不成要关她一辈子?
为了节省警力资源, 适当体现一下人文关怀,楚愈走之前还不忘善后工作,她赶来特殊病房,搬了根小木凳,坐到病床边,交叠着双腿,手就放在膝盖上,就像闲聊家常。
龚燕华听到动静,也不敢睁眼,但眼珠一个劲地动,呼吸止不住加快。
虽然知道龚燕华看不见,楚愈还是露出个和蔼可亲的笑容,声音轻柔得像睡前故事朗诵:“龚女士,我想和您谈谈,您放心,不会太久,我马上要赶飞机,半个小时后就得离开。”
没有回应,龚燕华连眼珠子也不动了,无声拒客。
楚愈看了看自己拇指上的伤口,过了4天,已经结痂,轻轻抚摸,还可以感受到割伤时,扎心的疼。估计龚燕华切开自己的伤口时,也是如此。
“那条短信,不是您先生发来的,是在逃嫌犯槐花魅影的手笔。”
楚愈说完,凝视龚阿姨的脸庞,只见她轻轻皱了眉,有了反应。
其实楚愈猜测,龚燕华隐约知道那条短信的来源,不然她不会删除短信,但她还是选择相信是来自谌沐,自己骗自己自杀。
她删除短信,用意何在呢?帮小槐花隐瞒吗?怕警方顺着手机号码,挖出小槐花?
行吧,又是一个包庇犯。
楚愈的食指在大拇指指甲上缓缓画弧,虽然时间不多,但她丝毫不急,耐心引导龚燕华开口。
“龚女士,我想您需要知道,不论发生了什么,谌先生都希望您活着,好好活着。”
窗帘开着,下午的阳光透过窗玻璃,洒入充满消毒水的房间,给泛白的床单布帘添上几分颜色,也给龚燕华的面部打上光亮,让其气色好了几分。
几秒后,她睁开了眼睛,又过了几秒,她动了动身子,想坐起来,楚愈站起来,帮她把床前部摇起。
盯着楚愈看了几秒,龚燕华面色严肃,一言不发,倒像是她是问话的警官,而楚愈是接受审问的罪人。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楚愈微微一笑,这几天在溪安村,她不仅熟悉了谌沐生前的资料,还打听了有关的小道消息,现在的知识储备,完全可以和龚燕华“解密”她老公。
“因为谌先生非常爱您,他生前几乎从未对您发过脾气,几十年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视您为掌上明珠,把您照顾得无所不至。”
据坊间传闻,谌沐是个宠妻狂魔,他和龚燕华以前在湘子村的家门口卖早餐,贼都还没起来,他俩就得起来揉面团、和肉馅,但谌沐总是比龚燕华早起,给她准备一份安心早餐,两个煎蛋,煎成心形的,盛到盘子理,等夫人醒来时,刚好到不烫不凉的合口温度,再配一碗稀饭,完美。
这是楚愈听李茹非八卦的,听完后,楚愈感觉自己饱了,这顿狗粮大餐喂的,太足了!
龚燕华听了,回忆起往事,面上神色尽显温柔,“你说的没错,可他同时也很善良,对所有人都好得很,开早餐铺时,有些学生娃起得早,忘带钱了,他都是笑笑就过了,就当是请娃儿们吃饭,我们的铺子在路口,过往的人多,遇到自行车坏了的,他都是主动去修,村东头自行车铺的师傅,都差点跟他急了……”
一提起谌沐,龚燕华有说不完的陈年往事,虽然时隔多年,但宛如就在昨天,点点滴滴清晰地出现在脑海中,楚愈安静地做一个聆听者,心下明了,估计这六年来,龚燕华就是靠着这些回忆,熬了过来。
楚愈:“对,谌先生是这么温柔体贴的一个人,他爱您,爱生活,也爱这个世界,怎么会舍得带您走呢?”
龚燕华露出一丝苦笑,“对,他喜欢这个世界,可这个世界却害死了他。”
楚愈面上的微笑开始僵硬,忍不住回忆起谌沐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