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愈光睁个眼, 就花了大把时间,吸入性麻醉药的劲太大,她不知道自己躺了几天,对於她来说,睡觉是一件奢侈事儿, 不是错过几个亿的问题,而是可能直接错过几条人命, 她连送终的机会都没有。
好在房内灯光不亮, 小灯值班,刚好够看清事物轮廓。入眼的第一个东西,是天花板, 还有灯光略过灯罩, 投上的阴影。第一个人,是宋轻阳,准确来说是她的脸, 俯视的脸盘子,目露关切,紧抿双唇。
楚愈的眼睛完全睁开,和宋轻阳对视了两秒, 她想起自己白天的遭遇, 有气无力问了句:“今天几号?我是安全的吗?”
宋轻阳见她醒了, 嗷了一嗓子,忙点头道:“12月8号,放心放心, 坏人被我打跑了。”
经她一嗷,其他人赶来房间,楚愈一看,是木鱼和方大托,他俩一个额头发紫,一个眼睛发乌,活脱脱的病患,倒看望起她来了。
“你们回来了!”楚愈努力坐起来,兴奋劲儿支配了虚脱的身体。
木鱼坐到床边,帮她把枕头立起来,“快到晚饭的时候到的,本来好得都差不多了,躺久了肌肉发酸,想快点起来干活。”
楚愈特意盯着木鱼额头看了一会儿,昨天她打电话问陈岷,伤员们的情况如何,得到的回复是:医生说还需要卧床休息,脑震荡得静养一个星期左右,保证睡眠充足。
结果这第二天,两名脑震荡病人就跑了回来,也不怕跑得太快,再震一回。
楚愈知道,他们多半是听说自己被袭,差点被绑架,於是放心不下,火急火燎赶了回来,虽然他俩战斗力不足,但至少可以人多力量大。
她不想戳破,便转而问宋轻阳:“今早是怎么回事”
宋轻阳面色凝重起来,想到十个小时前的事儿,还是心有余悸。
“今早你到了卫生间里,我虽然在外面等着,但还是不放心,因为才发生大楚处上了个厕所就失踪的事儿,我在想,你会不会进个厕所,也丢了?当时我不敢进去,就身子贴着墙,探出头去瞅,发现你居然倒了,倒在一个保洁阿姨的怀里,她夹住你的胳肢窝,想把你藏到垃圾桶里。
“我马上冲进去,对着她的后颈部就是一拍,想把她拍晕,但她个小样儿速度挺快,正确无误躲开了,我就向她发起进攻,想把她放倒,但她一直往后退,躲开进攻,后来瞅准空子,从门口跑了出去。”
楚愈一醒来,脑袋就开启高速运转模式,思路还挺清晰,“你有去追吗?”
“没有,我不敢把你一个人留在卫生间,后来我叫了救护车,把你送上车后,便和吴威他们一起查,但还没查出那人是谁。其实警方在看完监控,确认大楚处已经逃离逸夫楼后,对大楼的看守放松了警惕,听我打招呼,说有绑匪,才又重新严格把关起来,这期间,绑匪很可能从教室的窗户翻出去,或者是大楼内部人员,直接换个装扮就行。”
木鱼给她倒了杯温水,接话道:“刚刚警方那边也传回消息,反映说,真正的保洁阿姨,在打扫厕所时被打晕,藏在隔间里,衣服还被扒了。”
“绑匪是什么时候潜入进大楼的?”
“这个没有查出来,大楼里有很多监控死角,而且正好今天有讲座,三楼还有个‘诗词大赛颁奖仪式’,学生、老师、社会人士,进进出出,很难排查。”
也就是说,绑匪可能和楚动人一起进入大楼,参加讲座,之后一直没离开,也可以是在楚动人离开之后才进来,从他失踪后,到警方接管大楼,中间有个时间差,完全可以进人,那就需要时间踩得相当精准。
楚愈抬起头,看向宋轻阳,“你确定把我迷晕的是女性吗?”
因为在女厕里,又打扮成保洁阿姨,所以很可能先入为主,认为对方是个女性。
“确定吧,”宋轻阳回忆,“她的脸我没法看清,戴着帽子和口罩,不过体型是女性。”
“她身手如何?”
“还可以,但她只守不攻,速度很快,给我的感觉是……被我发现后,她不想恋战,只想脱身,好像怕我们得知她的身份。”
木鱼抓紧被子角,好好的茛苕边花纹,被她拧成了麻花。
“看这样子,是小槐花吧,她在福山医院袭击你不成,又来这儿搞暗算!”
楚愈摇了摇头,目光深邃:“不一定是她。”
木鱼:“女性,身手好,绑架你,目前除了她,还能是谁?”
楚愈没有回答,沉默下来。
在福山医院,夏亦寒确实试图袭击,不过当时看她的意思,是想直接杀了她,如果这次背后的人真的是她,直接捅一刀就行了,干嘛把她迷晕,是想拉回去,慢慢杀吗?
不过也不能完全排除,她现在摸不清夏亦寒的目的,万一她把她绑架走,另有所图呢?
如今案子没破,又出现个神秘人物,楚愈既不知道她是谁,又不知道她的动机何在,当真是雪上加霜——不仅要专注破案,还要时刻担心自己的安危、身边人的安危。
楚愈伸手,把脖子上的平安符拉出来,符袋不大,原本是显眼的大红色,因为佩戴时间久,褪了色,变得暗红,底部绣有祥云,中间是金线绣的“安康”二字。
她用手摩挲了一下袋身,感受里面平安符的质感,这是她临走去长砚前,楚动人特意给的,保她平安,她当时还不以为意,没想到这才没过多久,先是被夏亦寒袭击,又遇上神秘绑匪,她能大难不死,还真是身边的人给力,每每救她於水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