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修得挺洋气,红色的瓷砖,金色的字,还有点小别墅的感觉,夏亦寒打量了一番,比较满意。
一进去,就被保安拦住了,问她来意。
夏亦寒拢了拢书包肩带,说:我要入住福利院。
其实来之前,她还考虑过要不要乔装打扮一番。毕竟孤儿得有孤儿的样子,可是那样,她就不能带手机,不能带钱,书包最好也别背,头发得弄乱一点,脸弄脏一点,最好眼中含泪,目光忧郁。
想了一番,觉得弄成那样太过做作,所以她还是背着个书包,眼里面也没泪花,甚至有点冷漠,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被家长逼来上学的,完全被迫营业。
果不其然,保安上下打量着她,把她往外赶:回去找你家长去,我们这儿只接受没有爸爸妈妈的小朋友。
夏亦寒一脸冷漠,眼神都没丧一下:我就是孤儿。
保安:既然你是孤儿,那你的这身衣服,这双鞋,你的书包是谁给你买的?
夏亦寒长得小,还没有抽条,脸上带着婴儿肥,整个人一看,就像是个10岁的孩子,大书包一背,看起来可能还没10岁,就像个和家里人怄气,离家出走的叛逆儿童。
面对保安的深度发问,夏亦寒实话实说:我姨妈给我买的。
保安:那你就回去找你姨妈去。
夏亦寒:不用找了,找了我还是得到这儿来。
她一脸“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决绝:不用他们亲自动手了,我自己来。
保安皱了皱眉,让她别走,他去跟福利院负责人说一声。
夏亦寒总算被请到了里面的会客室,但看负责人的意思,是想给她的监护人打电话,把她送回去。
夏亦寒心里不爽,她出来就不打算再回去。离开了黄莉和汪子涛,对她也有好处,她不再有监护人,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是如今看这福利院,还是有人看管孩子的饮食起居,注意孩子的一切,那和在家有什么区别?
夏亦寒离开了福利院,她在大街上徘徊,现在身上有几十块钱,但手机上她积攒了3000块。如果住宾馆,按照100元/晚的标准,只能住一个月,她得想办法捞点钱。
游荡到了一家小餐馆,夏亦寒点了盘鱼香肉丝,吃完后,她抹了抹嘴,把老板叫来:你们厨师的手艺很一般,我做得比他好多了。你们要不要考虑换个人,工资我们好商量。
老板看着她这个奶娃娃,笑了:孩子,你知道招童工是犯法的吗?你是在引诱我犯法知道吗?
夏亦寒相当淡定:没事儿,我就偷偷在厨房里面做菜。你可以找一个替补队员,有人检查的时候,他就来顶上,检查的人发现了我,你就说我是你的外甥女。
老板笑了笑,没再理她。
夏亦寒看着他的背影,感觉他有点可怜,错失了借助大厨飞黄腾达的机会!
她出了餐馆,就靠在路边,在手机上搜索,看有没有合适的兼职。她其实可以辅导小学生做作业,教初中生也没问题。最好是线上辅导,不然看到有些小学生的憨样儿,她怕自己把孩子打哭。
可是网上要求的辅导,都需要提供学历证明,身份证明,获奖证明,有的还需要有教学经验。
夏亦寒一脸冷漠关上了手机,就她这样,别说教学经验,就能读书经验她都没几天。
找了一天下来,没有合适的工作。夏亦寒感觉怀才不遇,她觉得自己样样精通,可以做很多事情,但就因为还是个崽,被市场拒之门外。整个社会都在劝她回归学校,好好学习,顺便长长个。
她在大街上游荡,开始另辟蹊径,注意路边墙上的小广告。
在路边,她看见了一个男孩,他穿着无袖的T恤,都不知道洗了多少回,都快洗成透明的了。他坐在个带滑轮的板子上,似乎是靠板子移动,而板上有一个小盒,里装着粉笔。
男孩的面前,有一排粉笔字,一排汉语,一排英语,都是手写的,一看就知道是受过教育的孩子。
夏亦寒停留在男孩面前,浏览那些文字。原来这男孩是个好学生,读初一了,但是父母出车祸死了,他也受了伤,无人抚养。他便出来想筹得一笔学费,想要再回学校学习,希望各位好心人能伸出援手,帮他一下。
夏亦寒神色专注,一排一排扫视地上的文字,男孩抬起了头,他的面容有些清秀,特别是一双大眼睛,黑里透亮,饱含着哀戚与恳求。
夏亦寒和男孩注视了两秒,但并没有掏钱的意思,男孩都觉得尴尬了,别开了目光。
夏亦寒看了看盆子里筹得的一两百块钱,突然开口道:小朋友,你的字写得不是特别好,但是我写得好,以后我可以帮你写字,筹到的钱我们五五开?
男孩儿睁着大眼睛凝视她,表情有点扭曲,但没说话。
夏亦寒蹲在他旁边,拿起粉笔写了几个端端正正的字,字迹娟秀,笔锋锐利,书法小成。
“看,你对比一下,我没骗你。”
男孩依旧没有说话,满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半晌,终於开了口,小声道:你快走!
夏亦寒一愣,迅速反应过来,她觉得这男孩的神色不太对劲,看了看周围,发现有几个的男人,有意无意地注意这边。
她当即站了起来,往人多的地方走,并一直留意身后有无人跟踪。
直到走出两条街后,确定身后没人,她才放松下来。就近找了家旅馆,准备先歇一晚。
没有身份证,她不能住好的酒店,就选了个小旅馆,说自己实在不舒服,已经给爸爸打个电话,爸爸明天来接她,希望能在这儿住一晚上。
老板看起来通情达理,见她出了钱,便没有多问,准许了她入住,夏亦寒拿着门卡,从侧面的楼梯上三楼,但她还没有走出楼梯,就察觉后面有一个男人跟着她。
她立刻警觉起来,准备快步走进房间,但还没走出几步,那个男人从兜里掏出了伸缩棍,狠狠往她后脑杓上一敲,夏亦寒脸朝地,瞬间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