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2 / 2)

马尾男怕她对当前的训练强度不够满意,於是慷慨激昂地上报院长,最后夏亦寒又升了级,这也是她之前完全不知道的一个级别——组织中的战斗巅峰。

而在该级,自由度更大,权力更大,吃的好,用的好,住的好,似乎已经走上了人生的巅峰,可以自己出去开家“分院”。

夏亦寒,因为性别和年龄的原因,成了黑拳市场的稀有品种,观众看男拳看腻了,所以偶尔的一场女拳,或者童拳,便是调味品和增味剂,让人血脉贲张,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组织的负责人和拳市有交易,地下拳市实行两种收费方式,一是入场费,比较便宜,每次180,二是赌博,观众会根据自己的喜好,以及对於拳手的了解,进行押注,每次不管观众的胜负如何,庄家都会赚钱,稳赚不赔。

职业赛一般是拳击,而在地下拳市,无论是泰拳,柔术,桑博,都可以使出来,没有规则限定,也没有时间限制,完全以观众的需求为目标,直到场上的一方认输,或者爬不起来,比赛才算结束。

拳市负责人,需要种子选手,第一是可以保持较高观赏性,维持观众感官的刺激,吸引更多人前来,第二是可以制造冷门,大赚一笔。

而孤儿院会不定期给地下拳市提供人选,参赛选手有所死伤,不需要拳市负责,只不过他们要高比例利润分成。

夏亦寒便是这一期派送到地下拳市的选手,开始的几次给她分配的对手,都是小虾米,夏亦寒凭借自己八个月来的训练成果,把她们给揍趴下了,赚了点小钱。

组织试了试水,见她潜力非常,便一门心思将她往比赛方向发展,训练成专业的格斗选手。

夏亦寒离开了孤儿院,被带到野外,关到小黑屋里,进行专门的徒手格斗训练。

房间很冷,在寒冬里没有暖气,没有烤火炉,夏亦寒就睡在一个木板铺成的小床铺上,裹紧了被子。

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但没睡着多久,门就被暴力地打开,一个蓄着胡子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掉了色的运动服,手里提着个保温杯,里面不知装着什么液体。

进来之后他没打招呼,直接扔了一盒罐头到夏亦寒床边,夏亦寒把罐头打开,囫囵吃了下去,接着就被大胡子拎了起来。

此时夏亦寒身子长,力气大,不再像小鸡仔一样被人拧着,她反手一甩胳膊,挣脱了大胡子的手,自己走出了门去。

门口放着一个背包和一双跑鞋,鞋跟宽大,大胡子靠着门边,示意她换上,见夏亦寒不乐意,便嘲讽:“你可以就穿着脚上这双,只需要一天,你的脚就没了。”

接下来的这一整天,夏亦寒深刻领悟了这话的含义,她在荒无人烟的野外,负重跑了几十公里,相当於绕着城市外跑了一圈,后来她实在是废了,直接趴在地上,大胡子把她的包给背了起来,踹了她一脚:“才这么点路你就趴下了,你和猪圈里的肥猪有什么区别?”

夏亦寒听了,伸了伸抽筋的腿肚子,又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往前走。

不过大胡子没让她继续往前跑,而是掉转头,往回走。

夏亦寒觉得神奇,跑了这么远,她早就不知道东南西北,周围都长一个样,但胡子脑子里面像装了导航,一路导了回去。

不过回去之后,他没让她进屋,而是从负重包里又掏出来一个罐头,让她吃掉之后,便跟她搏斗起来。

夏亦寒对自己的格斗术相当自信,在无数次和同伴以及流氓地痞的对打中,她已经积累出了经验,知道什么时候该躲,什么时候该攻,什么时候可以一拳将对方揍翻。

可和大胡子打了一会儿,她便察觉出,对方应该是柔术和散打高手,知道怎么快准狠制服对手,怎么将对方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没过多久,夏亦寒就被摔在泥沼里,她怀疑大胡子专门选好了地方,就是要让她浑身是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摔下去后夏亦寒心有不甘,立刻又挣扎着站起来,脸上的泥都来不及抆,像只大猩猩,猛扑向大胡子,大胡子躲都不躲,直接伸手,钳住了她的肩膀,一个过肩摔,将她砸在地上,同时使出了柔术里的招数,将她的手臂给遏制住,两个人像回形针一样,躺在地上,夏亦寒想要挣脱,却感觉身体被牢牢的卡住,动弹不得。

她气急败坏,如果可以,她会一直攻击,一直出拳,直到取得胜利,直到把对方给揍得五窍流血,但现在她连动都不能动,这让她倍感屈辱。

当天夜里大胡子又把夏亦寒给拎了起来,像拎了只大鸡仔,把她甩到小破屋里,二话不说就离开了。

第2天,第3天,第4天,都是同样的训练,先是负重长跑,接着是自由搏斗,夏亦寒摔了无数次,在溪水里,泥沼里,木板上,树干上,草地里,凡是身边能摔的地方,她都有了亲密接触。

她的身体,已经无数次达到过极限,但她没有退路,每次到极限之后,并不是退回,而是将极限上限抬高,一直在突破,一直在越线,但和大胡子的较量当中,她从未胜利。

训练不可怕,搏斗也不可怕,但是永无止境的失败和羞辱,让她发疯。

晚上屋子里冰冷,夏亦寒抱着衣服蜷成一团,缩在角落里。

这一个月间,她崩溃过四五次,有些神志不清。

训练了一天的头发往往又粘又腻,她用洗洁精胡乱洗了洗,头发还没干,粘在她的脸颊上、脖子上,有的时候会倒着盖在她脸上,遮住了鼻梁。

黑夜里她没睡,眼睛半睁半闭着,没有焦距。

她感觉自己坚持不下去了,她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想法在组织里也有过,每次马尾男揍她时,她都有这种想法,但这段时间,想法尤其的强烈,快要将她吞噬掉。

后半夜,夏亦寒将慕尚青的名字刻在了自己的床头,她不能写真实名字,便学着晨星的做法,将每个字以笔画代替,合在一起:1488。

夏亦寒张口念了念,竟发现像一句话:遗失的爸爸。

伸手摸着木头上的数字凹痕,她告诉自己,不能疯,因为慕尚青只有自己了,他只有自己了。

时间到了3月份,天气转暖,没那么冻人,夏亦寒感觉的筋骨也松活了些,傍晚和大胡子搏斗时,也越来越有感觉了,不再像以前一样将手僵脚的,感觉对方是正常人,而自己是木头人,任由对方摆布。

这一天,大胡子尤其的狠,他已经失去了耐心,边打边骂:“都两个月了你还是这样,你干脆滚回猪圈做猪得了!”

这话一出,他突然觉得眼前一道厉风闪过,晚霞之中,夏亦寒手中拿着把短匕首,目光如刀,直直盯着他。

大胡子笑了笑,四指并拢,朝她动了动,示意她放马过来。

夏亦寒挥着匕首便冲了上去,直冲大胡子的面门,大胡子闪身去躲,但夏亦寒只是虚晃一招,她的真实意图,在大胡子的双腿。

他后退时,夏亦寒抓准机会,攻他下盘,抓住这半秒的空隙,打乱他的战术。

大胡子果然重心有些不稳,夏亦寒趁此机会再次虚晃一招,袭击他的腋下,大胡子抬手去挡,并趁机反击。

夏亦寒抓准机会,按照提前想设好的套路,完美躲开,同时踹向大胡子的膝盖。

大胡子躲了一半,没有完全避开,他干脆一低身子,企图攻击夏亦寒的腹部,夏亦寒跟他“相杀”了这两个多月,不是白吃的,已经大致了解他的套路。

在他攻击还没到位之前,她便躲了开,同时扔下刀,向前一扑,将他扑在地上,使出了柔术,脚夹住他的头,同时双手抑制住他的胳膊,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将他嵌固在地上,动弹不得。

余晖里,天苍野茫,大胡子身高体胖,像只肥硕的老鼠,被夹在老鼠板上,脸都被挤压得不成样子。

用尽全力之下,夏亦寒挤出最后一口气:“我才用了多少力气,你就这样,你滚回家养猪得了!”

这天晚上夏亦寒睡了个好觉,因为第二天早上没人来敲门,她都快以为大胡子回家养猪了,但快到中午的时候,马尾男来了,让她上了面包车,赶往另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