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景物飞速倒退,她目视前方,余光送它们远去,被她甩在身后的夜景,就像是她在孤儿院的经历,即将成为历史,离她远去。
夏亦寒开了前照灯,车上有定位系统,组织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定位到,她现在大胆地开,是因为料准了那边正忙着“攘外”,还没察觉到出了内奸,内奸还飞叉叉跑了。
一刻锺后,她将车开到公路边,拦了辆私家车,说自己弟弟出了车祸,腿骨受了伤,肇事司机还逃逸了,可不可以送他们去医院。
司机伸头看了看外面的两孩子,一伸手,示意他们上车。
夏亦寒扶着晨星进后座,自己也挤了进去,摸了摸腰间的刀。
司机往医院赶去,中途,夏亦寒从后将他击晕,和晨星一起,将他抬到后面,她取而代之。
夏亦寒没有开去火车汽车站,那个地方客流量大,组织的眼线也多,到处寻找走失的小孩。
逃跑之前,她计划好了三条路线,应对三种情况,现在一切顺利,便按原计划行事。她从高速公路开到了尘阳市,尘阳的治安比凉水好,而且这个城市她毕竟呆了几个月,熟悉很多路线,遇到突发情况也方便逃跑。
到尘阳之后,夏亦寒先找了个熟悉的旅馆歇下来,她稍微易了个容,进了网吧,联系了当地下黑市,买了两张身份证,还有一打手机卡。
之后,她又买了个二手手机,插上手机卡,终於实现了移动上网自由。
但她不敢停留过长,把东西准备齐后,又辗转赶去盆川省。
只有离开这个省,她才会安全,才能最大程度摆脱孤儿院的势力范围。
平安到达望江市,夏亦寒感觉神清气爽,鼻孔里、嘴巴里、耳朵里的浊气都在往外散,但同时,浑身血液在沸腾——她终於再次踏上慕尚青的故乡,也是她长大的地方。
按理说辛苦打拚了三年多,好不容易从贼窝逃出,应该放个假,庆祝自己大难不死,命比金坚。
但夏亦寒一心想着调查,一刻也不想耽搁。
不过对於慕尚青之死的调查,只能由她独自完成,她不想和任何人合作,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的行踪。
她不准备将晨星带在身边,她注定是一匹孤狼。
第二天早上,威尼小区,晨星坐在中庭的石亭中,他在等人来接他。
晨星不知道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夏亦寒怎么做到这么快,就找到了落脚处,但此时在他心里,夏亦寒无所不能,她说会让他绝对安全、衣食无忧,那便肯定是了,比国家分配的还靠谱。
早上九点过,是蒋建州在小区里闲逛的好时间,威尼小区就像个公园,空气清新,他养成了习惯,每天早上转悠,转到二号门,再到大门外买些菜,一天的行程便完美结束。
正往中庭亭子处走,手机响了,蒋建州接起来,听筒里却传来不太和谐的声音。
“你好,蒋建州。”
察觉到对方的声音不自然,像是经过了处理,还直呼其名,蒋大爷心里不痛快,他好歹也70岁高龄,从高位退休,平时都是被人“蒋部长”“蒋爷爷”地叫,居然有人敢叫他全名——除非这电话是天国他爸打来的!
“你哪位?”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用照我说的做。”
蒋建州想挂电话了,这一股子绑匪勒索的口气。
“你别停,顺着路往前走,亭子里的长椅上坐着个男孩,看到了吗?”
蒋建州一抬眼,果然看到不远处有个男孩的后脑杓,一动不动坐着,看样子在发呆。
他忽然感到不太对劲,忙四周张望,看附近是否有人监视他。
“不用白费功夫,你找不到我,把注意力放在那个男孩身上,带他回家。”
蒋建州怒极反笑:“你是谁呀?他是谁呀?你再这样,我就直接把他带到公安局了。”
“可以,你带他到公安局去,正好就上个户口,他叫慕晨星。”
“我不认识,没听说过这个名字。”蒋建州站在原地不动了,没接近那男孩。
那边的声音听起来不紧不慢,却煞有介事:“你怎么不认识呢,他跟你一个姓。”
“他姓慕,我姓蒋,怎么就一个姓了!”
“四十七年前,在凉水,你不是姓过慕吗?”
蒋建州愣了片刻,突然觉得五雷轰顶,他浑身寒毛骤然立起,感觉整个人被扒光了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面部表情不知该如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