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灵坤想了很久,终於想明白了原因,那就是他们没有顾怜那么狠。如果他们有顾怜一半的狠劲,如果他们能再干脆一些,如果他们能再早点动手,现在还会是这样的情况吗?
啊,如果顾怜早死那么个几年,顾氏早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事情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他和父亲都有责任,但顾灵坤决定不再错下去,既然温和的手段不管用,那么现在也是特事特办的时候了。
“爸爸,既然你这样举棋不定,不如听我说个办法。”
顾恂将信将疑地看向儿子:“你有什么办法?先去国外避避风头吗?虽然财产只转移了一部分,但这确实是目前最保险的办法了。”
他这位懦弱的父亲想的果然还是逃避。
“可这样和苟延残喘又有什么差别?难道将来我们就一直不回国了吗?”
“那你说怎么办?现在难道还有比这个更安全保险的办法吗?”
“安全?保险?”顾灵坤冷哼了一声,“爸爸,就是因为我们总是这样想,所以才会被顾怜步步紧逼到如今这步田地。现在还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吗?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是防守,而是进攻。”
“进攻?怎么进攻?你能找到顾怜的把柄?还是那个江楚些或者顾灵均的把柄?”
顾怜这个老狐狸根本不可能做留下把柄的事,江楚些和顾灵均似乎继承了这些秉性,至少他们到目前为止完全没有掌握什么有利的东西。
这是非常恐怖的一件事,双方对峙,一边已经将另一边摸得一清二楚,另一边却连对方的明牌都没看清,几乎相当於单方面的碾压了。要在这样的绝境中绝地反击,顾灵坤认为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
“爸爸,我说了,现在不是采取温和措施的时候。比起去解决事,你难道不认为解决闹事的人更快捷吗?”
顾恂一时没有理解儿子的意思:“解决人?你是说……啊!”
顾灵坤面色阴沉,目光阴冷,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劝诱般地对顾恂道:“顾怜已经不顾兄妹之情,咱们又何必再在意亲情呢?想一想吧,如果她不在了……不,不止是她,一不做二不休,只有顾怜以及江楚些一家都不在了,我们才能高枕无忧。”
“可、可是杀人……”
“又不用我们亲自动手,花点钱而已。现在有匿名买凶的渠道,就算查也查不到我们头上。”
“但是……”
顾恂依然犹豫不决,瞻前顾后——虽然他贪财贪权,但还真没想过杀人这档子事,倒不是说他多珍惜人命,单纯只是因为胆小。如果换成自己有生命危险,他一定二话不说拉人挡刀。
顾灵坤面色一沉,压低了声音:“爸爸,你难道忘记了那一天,顾怜和江楚些在你的那些弟弟妹妹、侄子侄女面前是怎么羞辱我们父子的吗?”
顾恂想起当日的场景,几乎咬碎了牙根。他堂堂顾家长子,竟然被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向一个晚辈道歉,更可气的是,对方根本只是在耍他。每当回忆起这种耻辱,他就彻夜难眠,恨不得回到那时候当场掐死江楚些那个混蛋。
“江楚些……”
顾灵坤见父亲被自己说动,再接再厉道:“如果他们都死了,你觉得还有人来管我们的事吗?而顾怜的遗产,又会怎么分配呢?”
这两句话终於彻底打动了顾恂,正如儿子所说,现在唯一能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解决掉闹事的人。不是逃跑,而是进攻,也只有这样才能挽回他日渐丧失的自尊和睡眠。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
“爸爸你放心,我会办妥的。”顾恂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刚好不久前我知道了一个可靠的渠道,国内能办好这件事的也就只有他们了。你放心,会尽量弄成意外的。”
顾恂面色渐渐松弛下来,这时候他也终於察觉到儿子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了。
“灵坤,这件事你想多久了?”
顾灵坤微微一笑,抬眼看向了窗外:“不瞒你说,从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在想,一直在想。”
杀顾怜理性的目的要大於感情,但对江楚些的恨意,已经远远超出了顾灵坤可以用理智去控制的程度。他要江楚些品尝这世间最痛苦的滋味,丧妻、丧子之后,再在绝望中慢慢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