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2)

谢相 若花辞树 1998 字 25天前

尖刀没入胸口,嘴角溢出鲜血。刺客倒地,眼睛还睁着。赶到的羽林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反应。

刘藻忙上前扶谢漪。手臂被刺穿,谢漪疼得发颤,眼前景物一片模糊。她依稀见刺客自尽,更是怒极,咬牙道:“查!”

那声音已是极为虚弱。

那几名羽林忙伏地称诺,飞快退下。太常、卫尉数名对此负责的大臣上前伏地而拜,瑟瑟发抖。

谢漪臂上血流不断,嘴唇白得毫无血色,刘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在不住地颤抖。刘藻闭了下眼,阴测测地望了眼刺客的死屍,转头见大臣们都还跪着,当即怒从心起,可她忍住了,刺客可以慢慢追查,谢相的伤亟待处置。

早有人飞奔而去,宣召医官。

刘藻担忧得心都在颤,与左右道:“速备一间静室。”

谢相重伤,必不耐奔波。

太常爬上前两步,头都不敢抬:“有的,陛下与君侯随臣来。”

谢漪浑身无力,手心手背一片冰凉。她是强忍着说了这样多的话。衣袖染得红岑岑的,鲜血顺着袖底往地上滴。刘藻扶着她,谢漪着实无力,便靠在她身上走。

静室自是愈近愈好。

不几步便到了。这是专为皇帝备下的静室,供以皇帝休憩所用。刘藻一颗心都在谢漪身上,她扶着谢漪在长榻上躺下,转头一看,那一路过来,道上全是谢漪的血。刘藻眼睛通红,跪在榻前,颤声道:“姑母,医官就到了,别怕。”

谢漪转头看她,眼中光芒涣散,却是对她笑了笑。

刘藻落下泪来,她知道,谢相不怕,她疼。刘藻转身至室外,对那一地大臣怒道:“医官为何还不来!”

太常与少府卿战战兢兢地上前,禀道:“早已去了,马不停蹄,还请陛下再等片刻。”

刘藻也知这一路来回,少说,也要两个时辰,可谢相等不得,血再流下去,就要流尽了,她勉强忍耐片刻,却依旧忍不下一肚子怒气与担忧,问道:“可有人通医术?”

百官四下环顾。

“有没有?!”刘藻吼道。

时人多懂点医术,尤其是武将,刀伤多少会看一些。故而通医术的,自是有的,可谁敢担这样大的风险?能到皇帝跟前的大臣,多是前程似锦,不是列侯,就是关内侯,何必出头,就不好,还要受牵连。

刘藻自然是看出来了。

谢相就在室内,疼得几乎昏过去,这帮人却还忧心担责,不肯出声。

刘藻猛然间心灰意冷,她想,谢相若有事,这个皇帝我不做了,眼前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活着。

这是孩子气的想法,不知转圜,不知变通,要最直接最酣畅淋漓最不计后果的报复。刘藻八岁时就不曾有过这种天真的心思。可眼下她的心凿凿,倘若谢漪有什么大碍,皇帝她不做了,这些大臣每一个都是从犯,都要给谢相偿命。

但她又知,这话说出来,便当真无人敢为谢相医治了。她忍下去了,见大臣们伏在地上,个个都恨不能钻入地下,她缓下语气,声音轻柔:“谢相朝廷柱石,可不能有恙。”她的目光落在梁集身上。

梁集分明低着头,却觉寒意自脚底直窜上来。

“来几位能治外伤的爱卿,为谢相止血,暂缓住情势。”她说着,又看向太卜。一贯巫医不分家,太卜、太祝那几人必通医术。

小皇帝的眼神有如实质,太卜几是被逼着站起身来。皇帝侧了侧身,让他入内,又令速取止血所需之物来。

这回太常迅速起身:“高庙中就有,臣就去取。”

刘藻的目光又在几名大臣身上掠过,全是谢党。谢漪是朝廷柱石,更是谢党柱石,谢相一旦倒下,谢党就散了,这些人的前程也就悬了。

“卿几人素受谢相恩惠,今至紧要关头,竟半点忙都帮不上?”刘藻问道。

又有几人起身,一同入静室。

加起来足有五人。五人正可相互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