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2)

谢相 若花辞树 2077 字 25天前

接下去数日,刘藻都见不得肉,乃至连肉味都闻不得。胡敖犯了愁,刘藻倒不觉怎么,安心照料谢漪,事事亲力亲为。

谢漪隔日就醒了,只是比刚受了伤时,更为虚弱。刘藻在她醒时,与她说话,睡着后,就去宣室,看看太后与梁集又在如何闹腾。

孙次卿是投机之人,他先投了丞相,眼下丞相才一伤,便立即转投天子,怕将与人口舌,来日无立足之信,便不肯受了皇帝延揽。可他口上推辞,行动中却时时与皇帝方便。

待闻说丞相解了毒,很快便可痊愈,梁集越加疯狂,却也无济於事,他虽不至於落败,却因刘藻应对及时,也无法再进一步。如此僵持日久,不说谢相伤愈回朝,就是单单皇帝一人,也能寻机再行壮大,从而将他们扑灭。

梁集频频往长乐宫去,与太后商议大计。

这过了四日。

四日来俱是艳阳天,风消日暖,外头的雪都软了。谢漪仍在床上躺着,残留体内的毒使她浑身乏力,只是刮骨之痛都忍下来了,余下的不过多用些药,多歇一歇,倒也无甚可忧。

刘藻知她操心惯了,不与她说,她反倒多思,便将朝上发生什么,俱说与她,又将如何应对的也一并告诉,好使她安心。

入了夜,白日的暖意皆消融,寒冷顺着门缝窗缝无孔不入地往里钻,呼啸的风声隔着窗都清晰可闻。

刘藻打发了众臣,急急忙忙往回赶,一入寝殿,便见殿中烛火氤氲,那人正躺在她的床上。

她快步入殿,又忙关上殿门,转身,就见谢漪睁开眼睛,转头望向门口。刘藻眼睛一亮,大步迈到床前,弯身问道:“姑母醒了?可觉得饿了?”

谢漪的目光在她脸上留了片刻,便垂下眼睑,道:“不饿。”

胡敖捧了药上来。

刘藻已将照顾谢漪的事做得很熟练了,闻到药味,就弯身扶着谢漪起来,让她靠到自己怀中,又接过药碗来喂她。

谢漪无力动弹,由得她摆弄,靠在怀中,让她喂着饮下了药。

药自是苦,但谢漪也习惯了,一碗药尽,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刘藻将碗递给胡敖,按照惯例,她本该将她安置回床上,可今日不知怎么,刘藻抱着她,低下头,在她颈间好奇地闻了闻。

她的气息靠近,鼻尖蹭过她的颈侧,谢漪合上眼睛,微微偏开头,满心都是排斥。

“姑母身上香香的。”刘藻的声音响起。

谢漪语气淡淡:“休得胡言。”

“就是香香的。”刘藻坚持道。她总觉谢相身上的气味熟悉,又好闻。从前不知为何这般觉得,后来知晓了往事,便猜想兴许是年幼时,谢相时常抱她,她记在心里了。

总之,她很喜欢。

她将谢漪重新安顿下,忍不住问道:“姑母平日用什么香?”

“不曾用香。”谢漪回答。

刘藻便显出果然如此的模样,认真道:“那就是姑母生来就有的香气。”

这话语,倘若换了男子来讲,便是轻薄无力。谢漪已恼了,然而转头却看到刘藻清澈的眼眸,那透亮的眼眸中有浅浅的欢喜,深深的依恋,唯独没有半点轻浮之气。

刘藻没有听到谢漪开口,也不着急,医官嘱咐过,接下去半月,谢相皆乏力,体态虚弱,时常昏睡。

她只以为谢漪累了,不爱说话,便令人取温水来,欲为谢相抆洗,好让她早些歇息。

这是每日都做的事。宫人们早已备下了温水,待陛下召,便送了进去。刘藻动作娴熟地拧了帕子,先为谢漪抆了抆脸。

温热的帕子,触到皮肤,很是舒适,加上刘藻的力道恰好,谢漪感受不到半点不适。

刘藻仔细地为她抆过脸庞,脖子,接下去便该是手,但她却停了一下,望向谢漪,关切问道:“姑母身上可难受?不如我为您抆一抆身子?”

她说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其他,只是想谢相出了汗,身上兴许黏腻难受,抆洗过必会舒服许多,但一说完,她想到更深处,脸就红了,忙转身去洗帕子,来遮掩自己红到发烫的脸色。

她背过身,也就没有看到谢漪骤然冷下去的脸色,还有眼中的失望。

“不必。”她说道。

刘藻觉得遗憾,但更多的,还是担忧谢相这般睡着不舒服,一面仔细地为她抆了手,绕过伤口,抆了手臂,一面道:“待明日问一问太医令,看要再过几日,方能沐浴。”说完,又很心虚了看了眼谢漪,仿佛不经意般提起,“我令宫人制了新衣,两日间就得了不少,可供姑母换洗,至於过上月余,天暖后的春衫,也在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