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罕有,佩玉不想止步於此。
她抬起脚,又缓缓往上走去,只是每一步,她都踏得极稳、极慢。
威压渐重,灵气在丹田汇集,呈漩涡形状。
佩玉开始调动体内血雾。她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血雾外泄,努力操控着其在体内流转,不露一丝端倪。
这一步极其艰难。
血雾属於魔气,至浊;而灵气属於仙气,至清。
古神开天之时,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沉为地,因此这两者亘古以来便互相排斥,本不相容。
佩玉却想让清与浊在体内达到平衡。
她小心翼翼地操纵血雾,让其与灵气的流动方向、速度相同,最后一起汇入丹田,在丹田内形成一红一蓝两团漩涡。
天阶上的威压异於寻常,能让她仙魔同修,而不至於身体崩溃。
待她走上一百阶时,那两团漩涡越靠越近,最后慢慢融合一起。
佩玉眼中精光闪过,马上盘坐在地,重新调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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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风华本来看那女孩的位置动起来还稍有忌惮,但等他看到那慢得出奇的速度时,差点笑了出来。
“这是走天阶呢,还是爬悬崖呢,就是放太清湖中的老龟上去,也比她走得快吧。”
喻蒙连忙附和,“就是就是,见过这么多人走天阶,这是最慢的一位吧。”
他看向第一位,赞道:“盛济已经走到第五百一十一阶,看这速度,有望冲击八百阶吧,不愧是小辈第一人!”
丁风华亦觉面上有光,微微勾起唇。
只是灵素峰主依旧快人快语,“八百有什么好稀奇,先不说小柏早就走上一千阶,就说说简一和明英,哪一个不是八百之上,不过最有天分的还是容寄白那孩子吧,一刻锺便走上六百,若不是她嫌太累主动放弃,说不定还能走上九百阶呢。”
琢玉峰主再次恍然大悟,“对啊,小柏的徒弟个个都天赋过人。”
黄锺峰主仍然记忆超群,“沧海以妖身走上七百,亦是不凡。”
丁风华冷哼一声,方才的暗喜变成恼怒,狠狠瞪了喻蒙一眼。
提什么不好,非要提徒弟。
他好不容易修为冲至元婴,自认再不需屈居怀柏之下,可这人竟马不停蹄地收了四个徒弟,而且天赋一个赛一个的好。为何不管做什么,自己都会矮怀柏一截呢?
喻蒙感受到师尊不善的目光,缩缩脖子,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宁霄没有在意师弟的情绪。他望着水镜上又复停滞的名字,面色慢慢变得沉凝。
作为孤山道尊,他对周围天地灵气的变化要比常人敏感许多。
“这孩子,”他自诩看人极准,可不到一日的功夫,竟改变三次评价,“何止未来可期,简直是不可限量,也许将超出在场所有人,成为震古烁今的大能。”
只是他仍不清楚,这个叫佩玉的孩子,到底想做什么呢?
怀柏忽然笑了声,向宁霄请辞,“掌门师兄,我去外面走走。”
丁风华见缝插针地嘲笑,“走走?是觉得自己徒弟无能,怕颜面尽扫吗?”
宁霄叹口气,对怀柏点点头,等那道青翠身影远去,他才低声道:“风华,都是同门,不要这般。”
可惜他这个掌门在师弟妹面前实在没什么威信。
丁风华翻了个白眼,抱剑走至汉白玉柱前,斜斜倚着,没理会他。
怀柏走出丹霞宫,伸了个懒腰。
看不见丁风华那张傲气又刻薄的脸,她觉得舒畅不少。
她抬头看了眼,天空霞云如卷,瑞光万丈——是修道者悟道引来的天瑞。
山下已有不少人仰头望着这等异景,议论纷纷。
怀柏吹了个口哨,白孔雀冲霄而起,遮蔽天光,羽翼扇动,引起长风万丈,吹散霞云瑞光。
她让白孔雀身形变小,而后一跃而起,坐在孔雀背上。
清风拂面,白羽如雪,怀柏懒懒散散地坐在云端,嘴上挂着抹漫不经心的笑。
她的眉眼极黑,似宣纸落墨成画,每一笔都极精致、极风流,翠羽青衫,随风飘拂,好像揽尽人间所有的颜色。
“徒弟啊徒弟,”怀柏望着天阶上那小小的黑点,边笑边感慨,“你这是要搞个大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