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玉峰主:“我信了你的邪!”
怀柏摊手,“师姐,这回你可真错怪我了,真的是刀先动的手。”
琢玉峰主气冲冲地走过来,“动手?你告诉我,它的手在哪里?”
“崽崽,把灵气运入刀中。”
琢玉峰主嗤笑,“这可不是普通法器,神兵岂会这么容易被驱使?”
她的笑意渐渐僵住,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一幕。
佩玉输入灵力后,艳刀发出灿灿光芒,刀身红芒流动,如同刚饮血而归。
“这、怎么可能?”
怀柏摸摸佩玉的头,笑道:“师姐,你看见了没有,不是她选择神兵,是神兵选择了她。”
琢玉峰主怔了片刻,面上愠色如云消散,忽而笑了出来,“你这个徒弟,倒让我想起以前的你,罢了罢了,你们拿去吧。”
她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对了,不许同人说。”
怀柏笑着拱手:“多谢师姐割爱,这个我自然知晓。”
琢玉峰主叹口气,目光转到艳刀之上。
从小孩抱刀走出的那刻,她便知这把刀找到了真正的主人。刀除非觅得正主,不会随意变幻形态,怀柏纵有能力让小孩握住刀,也不能使它心甘情愿变小。
抱刀的女孩体格瘦弱,五官稚嫩,只有眼神清亮,像极了少时的怀柏,又不全像怀柏。
怀柏的眼神清亮如泉,像阳光一样澄澈坦荡,温暖无比。
而这个孩子的眼睛,黑白分明,却没有丝毫感情,只让人觉得寒凉。
这便是神兵选中的人吗?
琢玉峰主思及往事,轻声道:“这把刀并非我辛苦搜集而得。三百多年前,它忽然飞到我这里,我欢喜百年,今天才知道它只是想在这里等一个主人。”她望着佩玉,“神兵有灵,既然它选择了你,你便好好待它。”
佩玉郑重地点点头。
怀柏问:“师姐,这把刀叫什么名字呀?”
“那时你风光无二,我便唤它无双。我想,你以后的道侣,定是个无双的儿郎,我可以借花献佛将这把刀送给你们。这世上,也只有无双能配得上云中。”说到这儿,琢玉峰主轻轻笑了下,“本来就是给你备的嫁妆,没想到最后没有送你道侣,反而给了你徒弟。”
怀柏笑道:“这也差不多嘛。”
琢玉峰主无奈地嘱咐:“你让掌门师兄弄一下,让无双掩去神兵气息,伪装成普通法器,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要让这把刀给你徒弟惹上祸事。”
“好咧!”
“怎么?刀都拿到了,还不走?”
“走,师姐莫急。”
怀柏让佩玉将无双收入储物囊中,牵着她慢慢走下楼。
一大一小两个青色身影渐渐在视野中远去,琢玉峰主负手缓缓走到孤绝、九死两把刀前,看着其上的古纹,眼中多了几分怀念,千言万语,终化为一声叹气。
“沧澜、知水……”
此时沧海与容寄白已走出琅嬛阁,早早在云船上候着。
容寄白头枕着沧海的腿,伸手卷着她垂下的略带苍蓝的鬓发。
“师姐,你觉得小师妹怎么样?”沧海忽然问道。
“怎么样?”容寄白拿起她的头发放到鼻尖嗅嗅,漫不经心地说:“挺好的呀,长得好,天赋高,师尊也喜欢。”
“我觉得,”沧海攥紧袖,眉尖微蹙,“师妹让我觉得危险。”
容寄白抬起眼,奇怪道:“危险?”
沧海有些为难,“我不知道怎么说。”
这是基於妖的直觉,她看到佩玉时,会出乎本能地觉得害怕。
容寄白撑着船板坐起来,只是半边身子仍懒懒靠在她身上,“我和小师妹初见时,正逢丁老头出关,天上祥云万丈,所有人都在抬着头看,只有她,扫一眼就垂下眸,神色如常,好似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般。”
沧海轻声道:“师姐的意思是……”
容寄白缓缓说:“大师兄说她是村里的孩子,可她的见识、举止,显然远不止如此。再者,按照师兄描述,以她在村中境地,谁会教她识字呢?可师尊房中的话本却被翻动过,我旁敲侧击问过,她不仅读懂了话本上的故事,而且还有许多见解。不像个孩童。”
她敲敲船板,得出结论,“若非天降神童,便是另有隐情。”
沧海蓝眸睁大,“那我们赶紧告诉师尊吧!”
容寄白笑着捏捏她的脸颊,“傻子,这么简单的事,连我都看出来了,师尊会不知道吗?”
沧海小声嘟囔:“我觉得她真不知道……”
“而且呀,”容寄白笑着揽过沧海的肩膀,蹭着她的脸,“这些有什么关系呢?师尊没说,想来师妹对我们没有敌意,那我们便当她是普通的小师妹罢了,想这么多干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为何非要挖根掘底呢?”
沧海偏头看去。
阳光下的少女笑得灿烂又坦荡,与她记忆里的面孔渐渐重合。不知怎么,她又想到那句诗——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嗯,我听师姐的。”
容寄白玩着她的鬓发,似乎对这个游戏乐此不疲,“我们守闲峰和其他峰不同,入了师门大家便是一家人,小师妹防备心重,想来以前受过很多苦,我们要好好待她。你方才说的话,就不要再和其他人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