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落地,众人皆哗然色变,议论声纷纷。
“什么?我没听错吧。”
“这女娃才多大,三百年前她出生了吗?”
“江城主疯了?!”
宁宵立马偏头,望了怀柏一眼,神情关切。
怀柏低声道:“无事。”
宁宵问:“莫非你早知……”
怀柏摇了摇头,静静地看向佩玉。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佩玉,而她立於人群中,腰背挺直,白衣染霜,不动如山。
霁月皱眉,“城主此言何意?”
伏云珠转头看了佩玉一眼,神色复杂,“佩玉,”她顿了一下,“就是鸣鸾。”
此语犹如巨石投潭,引起轩然大波,有人高声喊道:“江城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股元婴的威压像潮水浩荡扫过,压住所有人的争议。
宁宵坐在高台之上,面沉如水,手中的茶盏早化作齑粉,茶水染湿道袍。
一时间,千余人的会场,只听见疾风骤雨声。
伏云珠手撑着刀,在巨大的威压下,脸色惨白,倔强地立着,不肯弯腰。
怀柏按住宁宵的肩,低声道:“师兄,让她说吧。”
元婴威压顿时一空,宁宵沉默半晌,“说。”
风飒飒,紫色的衣裙高扬,银甲闪着寒光。
伏云珠立在众人之中,手按在九死刀柄上。这一天,她等了许多年。
宝刀出鞘,指向整个仙门,她也不会后悔——九死无悔。
“十年前,显城旁一个小村落又起血雾,在雾中,怀柏仙长遇见了她的小徒弟,佩玉。”
伏云珠说到此处时,稍稍停顿。
众修士不由纷纷抬头望怀柏,见她未出声,心知这件事多半是真的。血雾里捡到的徒弟,不同寻常,但也不足以定佩玉的罪。
伏云珠继续不徐不缓地说:“仙长要去参加折花会,把佩玉留在乌城,并托一凡间女子照看,小棠。”
楚小棠站起来,低垂着头,不敢看怀柏与佩玉。
伏云珠问:“你当年看到了什么?”
楚小棠小声说:“仙长离开后,我与小仙长走散……”
伏云珠打断她,“乌城人烟稀少,何况当日细雨连绵,路上行人更少,你们如何走失?”
楚小棠:“她看了我一眼。”
那不是一个孩童的眼神,冰冷、阴森、好像装着地狱。
楚小棠如坠冰窟,那种缠绕心头的恐惧,她毕生难忘。
后来她回过神,遍寻不到佩玉的身影,反而在迷蒙细雨中,看见了那个黑衣黑袍的女人。
那人双鬓霜白,眼瞳如血。
与她对视的时候,楚小棠仿佛看见了地狱。
霁月道:“当年我见过佩玉,她不过是个未满十岁的稚儿,毫无修为,怎会与血雾有关?”
伏云珠笑了起来,“如果她是鸣鸾,想隐瞒修为,这满堂仙人,有谁能看穿?”
霁月面色清寒,“这还不足以作为证据。”
伏云珠弯了弯眼睛,道:“庄主当年也在乌城,请问你得知几位同门遇害,是什么时候?”
霁月:“卯时。”
伏云珠又问:“小棠,佩玉重回乌城是什么时候?”
楚小棠低声道:“方过卯时。”
伏云珠挑眉,回身望向佩玉:“请问仙长,当时不满十岁、毫无修为的你,这一晚上,去了哪里?”
佩玉双目直视,眼神空茫,心中好像下了一场雪。
她有无数的理由推诿,但最后,她缓缓开口,声音沙哑,“你还有什么证据,一并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