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天色,扬眉笑道:“诸位,我们先走了,事情了了,欢迎来我家做客。”
年过半百的妇人都没扛住这一笑,等人走远了,人群又爆发一阵议论。
“怜舟撞大运了!”
宁家爹娘同葬在云顶山。山路很远,怜舟为人子女为表心诚才不辞辛苦步行前往。
气温渐热,她扭头道:“这里没人看着,我脚程慢比不得你。等不及的话你可以先走一步,我不介意的。”
“哪能先走?”昼景拎着篮子里的祭拜之物,“说好了要做朋友,我拿舟舟做朋友,舟舟不拿我当朋友,你这人好生别扭。”
“我没有不拿你当朋友,我……”她看着某人额头腾起的细汗,要说的话咽回肚子,“好罢,是我不对。你别生气……”
“我有那么小气吗?”昼景冲她笑了笑:“快走,今日我不仅是舟舟名义上的夫君,还是舟舟正儿八经的朋友。我去拜见长辈,原在情理之中。你就别罗哩罗嗦了,省点力气咱们早点上山。”
“嗯!”
云顶山,山清水秀之地。
宁家爹娘的坟墓坐落在一片竹林内,风吹竹叶,碧浪翻腾,昼景从怀里掏出锦帕抆拭汗渍,整敛衣领这才规规矩矩站在墓碑前俯身行礼。
宁涧固执清高了一辈子,仕途无望,平生见过最大的官便是前来巡视江南的三品钦差,人埋进黄土,没想到还能有幸得到世家勳贵真心诚意的折腰俯首。
看着墓碑前端庄肃穆的人影,怜舟心绪起伏不定,眸光多了一抹复杂欢喜。
见过礼道出名姓后,昼景总觉得自己需要说点什么,墓碑寂静无声,她酝酿好措辞,低声道:“二位请放心,怜舟有我照顾,晚辈视她为友,哪怕她终生不愿嫁人,有我在,也不会教旁人折辱了她。”
她上前拂去墓前灰尘,一顿碎碎念,怜舟听不真切,却不影响双膝跪地时红了眼眶。
她显然对着故去的爹娘有话要说,昼景放下怀里大簇鲜花,体贴的默默退远。
怜舟跪坐碑前良久无声。
竹叶簌簌,河畔水面泛起涟漪,她怔怔望着抆拭干净的墓碑,破涕而笑:“爹,娘,不肖女怜舟来见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