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知怎的,眉眼之处总觉得熟悉,百忙之中,男子方有此问。
被问话的女子容貌秀丽,看起来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
闻言她紧了紧背上的书篓,寒声道:“我来应聘做女院教导夫子。”
这不像是来应聘做夫子的,一身冷情,倒像是来寻仇。
男人倏地想到什么,一拍脑门:“敢问贵姓?”
“沈……”
“你……”男人恍然:“沈誉是你何人?”
女子眉眼冷傲,朱唇轻启:“正是家母……”
三十年前,女儒沈誉力排众议,愣是在大周第一名院的白鹤书院为出身权贵的女子撕开一道光明正大入院求学的口子,可惜的是,口子撕开了,并未有光照进来。
成了沈誉心头难以愈合的疤。
而后回乡招赘,又在她丰富人生里增添了传奇一笔。
这样的妙人,大半生扑在传道授业解惑,寿数六十三,於半月前撒手人寰。
含笑而终……
得知浔阳帝都有众多世家女争先恐后报名进入女院,躺在病榻大笑三声,泪流不止,临死特意嘱咐唯一未嫁的小女前往书院为教学事业增砖加瓦,完成她一生未竟之功业。
沈端生性寡言,没理会一旁沉浸在旧事中的男人。
她抬头继续望向这座号称大周第一名院的书院,想到娘亲就是在此深受重击,没来由生出一股对这世道人心的厌烦。
厌烦之余,更有深深的无奈绵延——她在这里,真的能找到娘亲所说的身怀野望、一心向学之人吗?
指望那些骄矜的世家女,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