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七闭了眼,左耳进右耳出:攀高峰,她眼下只想攀沈端这座峰!
但沈端不是想攀就能攀的,入不了她的眼,如何入她的心?
她暂且忍下这口气,装作不在意的口吻,轻嗤一声,说起同舍舍友。
“她?她最近大抵是疯了。”
文曲星下凡来都不见得有她好学!
“殿下也很不错。”沈端语气淡淡,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李十七缓了缓才确定这人方才真的夸她了,唇一咧,昂首挺胸:“本公主当然不错!”
她还可以更加不错!想到沈端冷冰冰的人有朝一日会被她勤奋好学的劲头折服,她眼睛明亮:“我回书舍了!”
怜舟百忙之中抬起头,面容白皙,清减了两分,给人的感觉愈发柔弱窍细,眸眼纯真,清澈如水。
李十七捧着书卷摆放在她的红木书桌,脸不红心不跳:“本公主有问题请教你。”
要说学识,沈端满腹学识比身为门生的怜舟多了二十余年的积累,可找沈端补习,不正是自曝其短,太没面子了!
宫里的授书夫子死板,木讷,一把年纪,长得皱巴巴,动不动就要抬出先帝说教,李十七受不了,是以找秉性最温和最有耐心最善解人意的少女是上上之选。
她再如何笨拙孺子不可教也,这人也不会轻视她,反而在教导之中,神态逐渐柔和。
李十七肯用心学是好事,只是教导十七殿下的过程,低眉抬眉的瞬息怜舟还是会想起昼景——当初阿景也是不厌其烦如沐春风地教导。
她字写得不好,阿景手把手教,定情以后更喜欢在身后拥着她,指点她写出更为秀美飘逸的小字。
阿景博学,待她多包容。怜舟进学能有现下教沈端都惊讶的进益,大部分是在她那厚积薄发。
之所以要让她进学,是为了让她学会适应、从容。
指点了十七殿下足足半个时辰,怜舟看着窗外,风吹萧索,枯叶盘旋,只觉这天越来越冷了。
“奉家主命前来接夫人回家。”
阿六站在马车前说出这句话,很清晰地看到夫人有一瞬的微愣。怜舟心道:前几日阿六来接她时可没这句话。想了想她大概明白了昼景的心思,这是怕她忘了她?
她轻轻一笑: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