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道要开始了,你怎么还不出来?”
论道?
论道!!少女噌得从床榻坐起:“这就来!”
险些忘了……
她顾自羞愧。
昼景一觉醒来,问道斋的争辩早就过了两轮,少女面容平静,一身雪袍,谈到「圣贤之欲」与「凡人之欲」,不知怎么的念起昔日在书房她问昼景的那句——“圣贤都活得如此累吗?”
那时昼景是如何答的?
“圣贤活得累,是因为他们以此为乐,舟舟想做名震古今的大儒,不也是汲汲进取不畏高山之远?”
后来借着书房教导,她寻了机会又道:“圣贤之欲,在天下,在人心,在名垂千古,以人心为心,行教化之道,九死亦无悔。
芸芸众生,活好便是难得,总需要指路人。
圣贤与凡人,其欲相长,其功相辅。无圣贤,不足以正道清明,无凡人,圣贤徒叹息。圣贤自凡人而出,摒弃私欲,方为圣贤。是以圣贤以此为乐,虽苦,不觉累,砥砺而行。”
“欲有大小,志有高低,孰优孰劣,不可分。”回过神来,怜舟继续道:“圣贤之欲与凡人之欲,一为醒悟,二为本能……”
日落黄昏,再次结束了一日的谈文论道,众人鱼贯而出。
斩秋城春日渐暖,不畏寒的人兴冲冲穿好春衫,相邀游春踏青。李十七便是如此,她一身鹅黄色衣衫,极尽明媚,扭头看怜舟还是一袭白衫,即便日日换新衣,白衫之上时常绣着不同银纹花样,但颜色不变,总看得人无端着恼。
“快换身鲜亮衣裳罢!”她痛苦道:“你日日以白衫参与论道,本公主看见你这身打扮就头疼,我估摸着,其他人也怕了你。”
不是不爱说话吗?论起道来,浑然激发了浑身潜能,口若悬河。然而音调婉转,温柔柔的,比春日还温煦,沈端已经不止四五次地将目光定格在她身上了!
不仅如此,其他书院的学子,甚或斩秋城世家大族的子弟,都纷纷结伴来问道斋门口堵着。
这种被人夺去光环的感觉极差,尤其当着沈端端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