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家主和夫人的美貌,生出来的孩子想也知道长大以后必定绝色,两人正年轻,怎么就放弃了?
即便伤心好友故去,也不能拿子嗣一事当儿戏。
一时流言纷纷,茶楼酒肆,有说昼夫人身子娇弱家主顾忌其生产之苦,是以干脆选择过继一子在两人名下。
也有人说,夫人身子不大好。这不大好说得隐晦,意味深长,话里话外无一不指向那引人叹惋的可能——昼夫人生不出孩子。
昼景在外走了一圈,该听的不该听的几乎都听了个真切,她心中一声冷笑,暗斥这些人管天管地还管别人榻上之事。
沈端下葬不久,她和舟舟无心欢爱,於子嗣一事绝了执念。
大抵这一世缘法不到,该努力的都努力了,无论她与舟舟,两人皆无法受孕。
她怀着一腔闷气踏进家门,揉了揉发僵的脸,眉间慢慢染笑。
八月初,池子里的睡莲开得正盛,鱼儿游来游去,怜舟一身素淡白衣意态疏懒地斜斜倚在白玉栏杆,随手撒下鱼食,脑子里想起几年前十七缠着她絮叨的画面。
那时的十七还不是女帝,甚而因为她爱慕沈端被先皇贬为废人,兄妹冷战,关系僵持。端姐姐有些事要忙,特意将十七带来府上要她照顾几日。
物是人非,徒留她们这些旧人念着过往。
她近日颇觉萧索,不爱出门,在家研读端姐姐留下的书籍,频频捧卷,不免触动真情,悲从中来。
她既叹惋端姐姐英年早逝,又倍加怜惜十七自此孤苦。蓦地念起终有一日她也会离开她的阿景,瞬间眼圈微红。
她想得深沉,没留意池子对面昼景安安静静驻足,看她许久。
看她杏眸湿润,长睫沾染泪渍,看她眼角眉梢隐有悲色泛起,呼吸一滞,只觉再看下去双目恐怕要淌出泪来,她微微仰头,逼回泪意,转而笑着绕过莲池拥抱她的姑娘。
双手柔柔搂了那段柳腰:“舟舟,想什么呢?”
她的气息熟悉好闻,及时冲散怜舟心底的悲痛,她弯了眉眼,心情倏地变好,扬手撒了鱼食引得水池里的锦鲤争先恐后扑食,窍柔温顺地依偎着她的心上人:“想你到底要忍到何时才来抱我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