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槐爽朗的笑出了声音但丝毫不见轻视之意,齐颜也跟着笑了起来二人的关系无形中又拉近不少。
公羊槐真诚的说道:“铁柱你心存高远又有真才实学,相信很快就会出人头地的。若是在春秋二闱中取得好成绩,自然有大人愿意为你取字。有了这份情谊日后益处良多,在此之前我就斗胆叫一阵子铁柱了。”
“好。”
公羊槐自小养在京城,对乡间轶事很感兴趣。好在齐颜做足功课公羊槐听的津津有味,又给齐颜讲了许多京中的风土人情。
二人天南地北的聊了一通,一桌子菜都未动几口。
话锋一转又回到了科考上来,公羊槐问:“铁柱你选今年参加童生试,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齐颜摇了摇头,公羊槐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听旁人说圣上很有可能会开恩科呢。”
齐颜挑了挑眉,离开无名谷她的情报渠道也随着断了。公羊槐继续说道:“前几日皇上唯一的嫡出公主刚过完十岁的生辰,皇上不仅赐了封号又在宫外为蓁蓁公主敕造了一座规格堪比亲王的府邸。咱们皇上求才若渴;不少人都在猜会不会借这个机会开设恩科。”
齐颜稍加思索回道:“我看未必。”
“怎么说?”
“景嘉元年便开过一次恩科,景嘉二年庆封禅又设恩科,如今才不到三年,而且再过两年半就是大考年了。”
公羊槐的脸垮了下来:“若是不开恩科,过些时日我就要回家了。”
“白石可要参加下次大考?”
“当然了!你呢?”
“我也是。”
公羊槐一拍桌子:“以铁柱的才学定能杀入春闱,到时候你来京城我招待你。”
酒足饭饱公羊槐搓了搓手,满眼期待的看着齐颜,后者问道:“白石可是有话说?”
公羊槐呵呵一笑:“我适才听见主考官夸你的字写的好,能不能容我鉴赏一番?”
“考官过誉了。”话虽这么说她还是打开了箱笼,取出文房四宝放在桌上,研好墨拎着袖口对公羊槐说:“数日前游玩时得了一首小令,献丑了。”
齐颜提笔写到:丝丝杨柳丝丝雨,春在溟蒙处。楼儿忒小不藏愁,几度和云飞去觅归舟。天怜客子乡关远,借与花遣愁。海棠红近绿阑干,才卷朱帘却又晚风寒。
齐颜刚写完最后一个字,公羊槐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将手稿抽了出来,小心翼翼的端在眼前,激动的说道:“好字,好字!这……真真是笔落惊风雨,字字蕴干坤啊,难怪主考官会失态。”
齐颜的字是面具人手把手教的,之前在无名谷中未尝得过夸奖。如今一日之内两人都说她的字好看,倒让她有些意外了。
“白石若是喜欢便送你。”
公羊槐眼前一亮:“真的?”
“自然。”
“不知铁柱可有印鉴?”
“初出家门,还没准备。”
“可惜了……铁柱师从何人?”
“当年我被高人所救,先师乃是一位隐居山林的老者,去年仙逝了。我本想守孝三年但他老人家临终前嘱咐只需尽孝一年便出门入仕。”
公羊槐扯下腰间玉佩:“这枚玉佩是家兄在我生辰时所赠,望铁柱不要嫌弃,日后你到京城权当信物。”
齐颜双手接过公羊槐又从背囊里拿出一方白纸扇,嬉笑着说道:“趁余墨未干,铁柱再送我一个扇面罢!”
齐颜将小令誊写到扇面上,公羊槐喜滋滋的收了。这时从楼下传来一阵喧嚷,丁奉山像无骨人一样瘫坐在扛肩轿上,正往醉白楼来。
公羊槐啐了一口:“真是晦气。”
“以他的性子定要选在临窗,不如今日先散了吧。”
公羊槐怒道:“怕他作甚?”
“我虽初来乍到却也听说丁府在允州树大根深,你我何必徒惹不快?再说天色不早,白石且听我一言。”
二人这才起身下楼,不出齐颜所料丁奉山一进来就嚷嚷着包下二楼,叫伙计清场。
齐颜和公羊槐依依惜别各自去了,复行数十步齐颜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琥珀色的眼眸中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
适才公羊槐问了几次她都没有直说此次试题与丁奉山有关。但她却不着痕迹的做了引导,相信以公羊槐的心智很快就会想明白。这人的性格耿直爽朗,回到家中定会与其父公羊忠提起。
这,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