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静女记得齐颜是碰不得酒的,而且她心里也怀着一份坚守,等到有一日自己如二姐那般找到甘心委身的意中人时,才能喝下这杯酒。
“那……下臣去房睡了?”
南宫静女的身体突然绷紧,她怕一个人睡!二姐不在时都是桃红和秋菊睡在小榻上的。
今晚是大婚夜,她们不能进来……
“等,等一下。”
齐颜的手指动了动,停下脚步:“殿下还有何吩咐?”
南宫静女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神情有些不自然:“虽然……虽然你我有约在先,但本宫也不想让父皇看出端倪……”
南宫静女白皙的脸颊上涌出一抹粉红,生怕齐颜不信似的,补充道:“你明白吧?”
“是,臣下明白。”
南宫静女指向窗边的卦镇邪榻:“你今天就睡在那吧。”
“是。”
齐颜转身来到桌前:“殿下躺好,臣下吹灯了。”
“别!”
见齐颜纳罕的看向自己,南宫静女的脸彻底红了。紧了紧裹在身上的锦被支吾半晌:“……本宫听说,大婚夜的红烛要彻夜燃烧才好,再说……再说你不是有眼疾么?”
明明刚才还说挂名夫妻无需饮合衾酒,现在又说红烛要彻夜燃烧?
齐颜明白了:这位蓁蓁公主怕黑。收回了探寻的目光,轻声道:“依殿下。”
齐颜合衣躺到小榻上,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不论出於什么原因,南宫静女到底还是记住了齐颜“不能饮酒”和“夜不能视”的谎言。
自己以这个身份在渭国五年行走了五年,这句谎言说了无数次,说的她自己都快信了,可第一个把这份谎言放在心上的人竟然是仇人之女。
这个不谙世事的少女,比小蝶还要小上一岁。
不过,在不久的将来,她定死在自己的手上。
用渭国最最贵的公主来祭奠小蝶,巴音、还有草原上所有无辜丧命的孩子们。
龙凤花烛无声的燃烧,照亮了整座寝殿。
对南宫静女来说:不管二姐与齐颜是否还能再续前缘,自己也决不能因为一个陌生人伤害了姐妹情分,待到时机成熟她定会禀明父皇放齐颜出宫。
而齐颜想的却是,如何利用南宫静女达到颠覆渭国的目的。
所谓的人性与怜悯在草原王子的心中不过是沧海一粟,生为南宫让最疼爱的女儿,南宫静女必须死!
死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狠绝,齐颜开始分析起南宫静女的性子。
师父说过:杀人诛心,欲成大事首先要让敌人对自己敞开心扉,这样才好一击毙命。
既然南宫静女无意行夫妻之实,一切便简单了。
这位公主比想象中还要单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也为她省去了许多麻烦……
夜已深,齐颜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在梦魇尚未降临之前,身体率先醒了过来。
她转头看了一眼,窗外还是黑的。
桌上的那对龙凤花烛已燃烧到底部,如泪滴般饱满的红色蜡油汩汩流下。
她蹑手蹑脚的起了床,取出一套常服,绕到屏风后面将新郎装脱下叠好放到一旁,换上常服。
刚出殿门,在耳房守夜的桃红快步走了出来,见到是齐颜便皱了皱眉,浅浅的行了一礼:“驸马爷怎么起的这样早?可是殿下醒了?”
齐颜低声回道:“殿下尚在安寝,我习惯晨先去房了。殿下醒来劳烦姐姐来通传一声。”
桃红点了点头打着哈欠回了,竟丝毫没有将这位新婚的驸马放在心上。
齐颜并不在意,领了一盏灯向房去了。
天大亮,南宫静女嘤咛一声,闭着眼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休息了一夜肩膀还是有些酸。
突然,她想起自己已经“成亲”,猛地睁开了眼睛。
见身边并无人,衣服也好好的穿着才放松下来,转头向小榻看去,已不见齐颜。
南宫静女皱了皱眉:“来人。”
执事女官秋菊领着六位宫婢推门而入:“殿下。”
“更衣。”
“是。”
“齐颜呢?”
“回殿下,驸马爷天未亮就起了,说是到房去晨。”
南宫静女想了想,说道:“那就不要去打扰他了,告诉汤泉殿本宫要沐浴。”
秋菊麻利的为南宫静女系上腰带,笑着回道:“早命她们备下了,早起天凉奴婢再为殿下添件披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