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颜第一次生病就是丁酉看的,之后的平安脉也由他负责。按照御医院的规矩:如果齐颜不主动提出,今后她的健康都由丁酉负责。
小半个时辰后,丁酉背着药箱来了。
“臣,御医院丁酉,参见蓁蓁殿下,驸马爷。”
“进来。”
“是。”
丁酉跪在床边,拿过齐颜的胳膊切上了脉搏。
“他怎么样?”
“回殿下,从驸马爷的脉象和症状上来看:是风邪入体引发了热症。不过……驸马爷的身子要比常人虚弱,虚不胜补,臣也只能开一副药性温和的方子,恢复的会慢一些。”
丁酉故意夸大了齐颜的病情,意在为她制造不同房的借口。毕竟这人生了一副人见人爱的好容貌,看这位蓁蓁殿下关切的表情就知道了。
南宫静女却是另一番心情:这场病成就是在寒风中站了大半日造成的,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又听丁酉说齐颜的身体不好,便愈发愧疚了。
“需要什么药材你尽管开,御医院若是没有可以从公主府取。”
丁酉摊开脉案写下:“风邪入体,热症外显”个字。想了想又对南宫静女说道:“微臣还有几句话要嘱咐。”
“起来说吧。”
“谢殿下,这个……”见丁酉欲言又止,南宫静女说道:“你们先退下。”
“喏。”
“殿下,驸马爷这段时间需要静养,臣每日会来请平安脉,及时调整方子。在此期间不宜行房,以免加重病情。”
“……本宫,知道了。”
“那微臣先去煎药了。”
床上躺着的人呼吸徒然加重,重重的咳嗽了一阵。
“齐颜!你不要紧吧?”
齐颜眉头紧锁,闷哼了一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她睁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南宫静女一会儿:“殿下?你……怎么来了?”
“你生病了……本来想叫你用膳来着,本宫……”
齐颜安静的注视着南宫静女,后者颇扭捏了一阵,几不可闻的说道:“对不起。”
齐颜的听觉灵敏,这句话听的清清楚楚。可她却懵懂的看着南宫静女的眼睛:“殿下说什么?”
南宫静女别开了目光:“本宫去看看药煎好了没。”
齐颜看着南宫静女逃也似地离开了偏殿,宫婢关上了寝殿的大门,她才重新躺到床上,悠悠一叹。
她对南宫皇族的恨早已深入骨髓,为了说服自己“真诚”的讨好南宫静女,一度在心底催眠自己:小蝶若是活着,也是这般年龄。
可是,在她十年来的筹划里,从来都不是这样的局面。
她以为自己会踏入朝堂与渭国的官员虚与委蛇,而不是欺骗一位不谙世事的少女。
但齐颜并不愧疚,即便南宫静女没有参与当年之事,她的身体里流着南宫一族的血,这便是原罪!
怪,只能怪命运的作弄:殿下,在事成之前就让我们做朋友吧。
“殿下可是要用膳了?”春桃问。
南宫静女来到御膳堂,看到南宫姝女正在用膳,瞬间生出一股心虚之感:“本宫……去看看药煎的如何了。”说完硬生生的转了方向,忍不住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逃开了现场。
二姐一定看到那人抓自己的手了吧?所以才会匆匆离开,这下该怎么办呢?
大姐出嫁的早,父皇政务繁忙,从小就是二姐陪伴在自己身边。尽心呵护数年如一日,自己却嫁给了她喜欢的人……
虽然,虽然!自己与齐颜定下了君子协定,刚才……也许他呼唤的人是二姐吧。
南宫静女如是安慰自己,心情却并未明朗。
她还不懂男女之情,只是觉得齐颜是个懂自己脾性,又有趣的玩伴。
突然意识到某个锺爱之物其实从未“属於”自己,而是她“抢”来的,大抵就是这样的心情了。
药煎好也错过了早膳的时辰,春桃端着温着的汤药跟在南宫静女身后,进了偏殿。
齐颜正恹恹的倚在床上,看到南宫静女就要起身行礼,南宫静女快步走了过去:“你躺着吧,药来了。”
“谢殿下。”
春桃跪在床边将托盘举过头顶:“请驸马爷用药。”
齐颜端过药碗试了试温度,一饮而尽。将空碗放回原处:“多谢春桃姐姐。”
“奴婢告退。”
南宫静女目不转睛的盯着齐颜,见对方眉头都不曾动一下,好奇的问:“这副药不苦么?”
齐颜扯了扯嘴角:“自然是苦的。”
“那你还喝的那么痛快?”
“臣下自幼年起便体弱多病,喝药如饮水,早就习惯了。”
“哦……对了!御医说服下药半个时辰后要尽快用膳,本宫已经命小厨房煮了粥,很快就好了。”
“多谢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