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把莺声做雁啼
齐颜温热的呼吸一下下打在南宫静女的头顶,南宫静女乖巧的窝在齐颜的怀中,额头抵着她的肩膀双手点在她平坦的胸口上。
这是她们成亲以来第一次亲密接触,南宫静女感觉自己的心跳的很快,每一下都听的清清楚楚。
不由得羞涩起来:这么近的距离,他会不会也听到了?
突然,南宫静女的呼吸一滞,身体也跟着紧绷。
齐颜敏锐的察觉:“殿下怎么了?”
南宫静女动了动身体,齐颜松开了怀抱。
“齐颜……”
“臣在。”
“本宫……”
……
“有个问题问你。”
“殿下请讲。”
南宫静女深吸了一口气,心下一横:“你的心里还有二姐么?”
听到这个问题齐颜一头雾水,没搭腔。
可这份短暂的沉默落到南宫静女的耳中则是另外一番感受,她的眼眶再次热起来:果然!二姐那样美好温婉的女子,换了谁也忘不掉吧!
南宫静女背过了身体,这次换成齐颜推了推她的背,柔声唤道:“殿下为何……”
“别碰我!”
“殿下?”
南宫静女强自隐忍:“二姐端庄知礼,才华满腹、本宫就算拍马也赶不上的……”
“殿下何出此言?二公主的好又与臣有何关系?”
南宫静女转过身,抬腿蹬了齐颜一脚:“怎么会无关?”
齐颜吃痛闷哼一声,南宫静女自知这一脚没有掌握好力度,有些后悔。
齐颜摸索着按到了南宫静女的小臂,顺着向下牵住了她的手,追问道:“殿下刚才问的那件事,臣实在不明白。”
“你还说!本宫问你,你是不是牧羊居士?”
“……是,只因会试前囊中羞涩,被迫卖字为生。”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南宫静女欲挣脱,齐颜却先一步攥紧:“可臣的化名又和二殿下有何关系?”
南宫静女流利的背诵道:“丝丝杨柳丝丝雨,春在溟蒙处。楼儿忒小不藏愁,几度和云飞去觅归舟。天怜客子乡关远,借与花遣愁。海棠红近绿阑干,才卷朱帘却又晚风寒……是不是你写的?”
“确实是臣昔年之作,殿下如何得知?”
南宫静女痛心又失望:事已至此齐颜怎么还能装作一副无辜模样?难道二姐所托非人?
齐颜紧了紧握着南宫静女的手:“殿下,这件事我们必须说清楚。臣与二公主绝无私情。”
“呵,好一个无私情!前年秋天二姐乔装出府,回来的时候袖中藏了一把折扇。扇面上提的正是这首词,而且上面的字迹与‘牧羊居士’的墨宝如出一辙。二姐将这把扇子视若珍宝,之后我们到书斋去,二姐看到你写的那幅《九成宫醴泉铭》贴,眼神都不一样了!我与二姐自幼一起长大,她的性子内敛含蓄,若不是喜欢到极致绝不会表现在脸上。还有三甲游街那天,我和二姐就站在街边茶楼的雅间,她一直在看你!你可以说这一切都是二姐的一厢情愿,但那把折扇不是你送的?”
齐颜恍然大悟,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为了结交公羊槐送出的扇面,会惹出这么一桩迷糊案。
“殿下,可否听臣一言?”
“……说。”
“此事说来话长,容臣给殿下讲个故事吧。”
……
景嘉四年,臣遵照先师遗命到允州参加童生试,在那里结识了一位桀骜不驯的少年公子。
我与他一见如故又是同年,考完试他便约我到醉白楼小聚。
因在考场上考官看过臣的卷子,随口夸奖臣的字写得好,被那位少年听了去,他便让我写几个字看看。臣将这首游历时有感而发的小令写了下来,谁知那位少年看了十分喜欢,拿出一把白纸扇让臣趁着余墨未干,再送他一幅扇面。
之后那少年将腰间玉佩解下来送给了臣,并约定若能闯到春闱一定要到京城去寻他。
等臣到了京城去府上拜访时,却被告知:那位少年不在府中……
直到会试开科当日我们才得以见面,他却对臣说:数日前参加诗文会不甚遗落了由臣题字的那把折扇……
南宫静女惊愕不已,难道二姐喜欢的另有其人?自己一直误会了齐颜和二姐?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宗正寺卿公羊大人的嫡次子,公羊槐。”
“啊!”
齐颜语重心长的说道:“殿下想想,臣初来乍到除了白石在京城并无故交,又是籍籍无名之辈、怎会有人邀请臣参加诗文会?”
“难道二姐认错人了?”
“我想是的。”
“游街那天二姐看的人也不是你?”
齐颜轻叹一声:“白石被点了榜眼就行在臣的前面,再说那日是臣生平第一次骑马,有几次差点跌下马背,最后只得伏在马背上不敢动。这件事成了京城百姓和同窗的笑谈,如果二殿下看的真是臣,想必也好感全无了。”
“也就是说……二姐拾到公羊槐的折扇以为上面的字是他写的,以为牧羊居士就是公羊槐?”
“大概。”
“真的吗?”
“不敢欺瞒殿下,若殿下不信大可询问白石。”
一股如糖似蜜的暖流弥漫在南宫静女的心头,黑暗中的她无声的绽放出大大的笑颜,晃了齐颜的眼。
一直压在心头的沉重负担卸了下去,压抑在下面的诸多情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明明脸上还挂着灿烂的笑容,却仗着齐颜“夜不能视”故作严肃的说道:“如此,嗯……算本宫错怪你了。”
说完便转过了身,李远道为西厢房准备了两床被子,南宫静女扯过一床被子盖到身上,裹住身体嘴角的弧度久久没有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