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听完圣旨默默的跪到地上谢恩,主动将乌纱帽摘下放在身前,退到大殿门口由侍卫押了下去。
至始至终没有半句申辩,而殿中不乏有与这三人素来交好的大臣,也无一人出列为这三人求情。
南宫让用一句“玩忽职守”盖过了祖坟失火的事情。虽然南宫让有意封锁了消息,但是朝中的重臣也都听到了风声。
没有人敢站出来求情,这三人也只能认罪。
没牵连到家人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南宫让揉了揉眉心,强打着精神说道:“商议另外一件事,朕刚刚收到最新一份奏报,北九州异族余孽暗中集结,侵占牧场数座,洗劫府库与军械库。自夷州之后青州府也岌岌可危,朕已命镇北将军上官元返回幽州领兵平乱,但这些异族人却如蝗虫般越聚越多。列为臣公说说吧,都说说、几位皇儿也说说。”
中书令邢经赋手持玉笏站了出来:“启奏陛下,臣有话要说。”
“讲。”
“臣还听说:异族人凶残成性每到一地便屠杀当地百姓,如今北九州人心惶惶,各府百姓举家逃难。继续发展下去,洛北九州八十一郡将会沦为数座空城。朝廷十几年的苦心经营亦将付诸东流,修建好的坚固城池将做他人嫁衣,当初陛下奖励各地百姓北迁定居的银两也都白费了,不论异族人是否真成了气候,陛下也应借着此处将异族人彻底铲除,否则轻则丢失州府,重则动摇国本。”
南宫让沉默半晌,长叹一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朕当年就不该妇人之仁。若听从你与陆太尉的谏言也不至於酿成今日之祸啊。”
邢经赋是南宫让登基后一手提拔起来的肱股之臣,位极中书令。
一直以来都是对抗太尉党的中坚力量,草原平定后水火不容的二人却是意见难得的统一。
陆权认为异族人茹毛饮血,粗鄙难教;应集中起来就地坑杀,以绝后患。
而邢经赋责主张将异族人分批次捆绑成串,由骑兵和弓箭手驱赶着跳入洛川,并在下游水势平缓地带布置强弩手,将活口射杀。这样既可以节约朝廷的人力,也能避免大量屍体堆积而引发的时疫。
南宫让却否决了二人的谏言,但仅仅只是出於政治的考虑。
他一向以德行治天下,如此残暴行径会让他失去民心。虽然他从心理认同这二人对异族人的看法,但却无法这么做。
邢经赋看穿了南宫让的心思,再次提议将异族人划至贱奴籍,并命他们原地为朝廷修建城池,这样也可以节省一笔开支……
可以说草原人战败后能有今天的局面,上位者南宫让难辞其咎,但邢经赋和陆权也起到了不小的推动作用。
吏部尚书邓鸿远跟着站了出来,谏道:“陛下,正所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依臣之见朝廷应派几路钦差前往九州安抚民心,令各州府积极强加戒备并调拨大军开往洛北平定叛乱。”
南宫让点了点头:“两位卿家所言甚是,其他人呢?”
兵部尚书史弘致站出来说道:“启奏陛下。朝中目前有四十二万军士驻扎在各地校场日夜操练,除八万京城护卫军不易调动外,还有三十四万军士可随时出征。”
户部侍郎乌灵山说道:“截止到景嘉六年,各地呈报到户部的卷宗上统计,民间共有在籍军户一百八十万,亦可随时应征入伍。”
邢经赋说道:“三十四万大军已足够对付异族贱奴,此时正值春耕,还是让军户留在家中从事农事吧。”
户部侍郎拱了拱手:“中书令大人说的是。”
南宫让面色稍霁:“领兵将军的人选,诸位爱卿可有举荐?”
等待已久的南宫望站了出来:“父皇,儿臣举荐一人。”
“何人。”
“太尉陆权,陆大人。”
南宫让俯瞰着南宫望,面色无一丝波动让人看不出情绪:“陆爱卿固然是首推之选,不过他年近花甲朕不忍再劳动他。”
“儿臣知父皇苦心,但还是认为此战陆大人是最佳人选。”
“哦?说说你的理由。”
“是。儿臣以为,此战务必要胜,最好能初战告捷一举歼灭异族反贼。唯有如此洛北的百姓才能安心返家。二来,陆太尉当年挂帅亲征洛北,短短几个月便横扫整个草原,即便是过了些许年头余威犹在,由他挂帅军心安定,朝廷雄师更是如虎添翼。”
南宫让点了点头,自己最开始的想法也是这样。
不过在途中经过慎重的考量,改变了主意:好不容易架空了太尉府再过不久就能将之连根拔起……
可邢经赋和皇三子说的没错:陆权的用兵之道一向已以刚猛迅捷着称,别的将领确不如他。
南宫让不由得多了南宫望一眼,相比於老二的“失职”这个三儿子倒是顺眼多了。
就在南宫让准备下旨的时候,突然有一人跳了出来。
吏部侍郎舒立人禀报道:“启奏陛下,太尉大人此时并不在京中。月前太尉大人旧伤复发,向吏部提交了前往立山药泉养病的手书,得到了二皇子殿下的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