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静女若有所思:“嗯……公羊忠是宗正寺卿,的确逃不开干系。”
“殿下,臣与白石少年相识,惺惺相惜、虽被点了驸马后鲜有往来,但从前承蒙公羊大哥与白石多番拂照。亦不忍公羊大人……遭难。”
“你的意思是……”
齐颜起身,一撩衣襟下摆跪到了南宫静女面前,对方连忙扶住了她的胳膊:“你这是干什么?起来说话。”
“臣有罪。”
“你有何罪?先起来!”
“是。”
齐颜重新坐回到位置上,低声道:“按渭国例律,内臣不得干政。但公羊府的大公子在弘文馆当值,白石不过点了个小官无资格面圣。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朝中大臣皆噤若寒蝉,无人求情。臣斗胆叩请殿下,劝谏陛下免去这几位大人的死罪。哪怕是流放、羁押也好。”
“死罪?有这么严重?”
“此次陛下龙颜大怒,据白石所说:公羊府已经在准备公羊大人的身后事了。”
南宫静女皱了皱眉:“这几人虽有失察之过,但本宫认为罪不至死。不过……父皇笃信阴阳术数,如此决断也有可能。”
齐颜期待的看着南宫静女:“臣斗胆,殿下可有法子?”
南宫静女看着齐颜:“你就是为这件事愁眉不展?”
齐颜点了点头:“我与白石一见如故,结为至交。人死不能复生,这几位大人都是朝廷的肱股之臣……只可惜臣人微言轻。”
南宫静女忖度片刻,慎重的回道:“官复原职怕是不可能了……不过免去他们的死罪,本宫还是有把握的。”
齐颜大喜:“如此便好。”
“午后本宫入宫一趟。”
“殿下。”
“嗯?”
“臣……还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殿下可否……不要将白石来找过臣的事情禀报父皇?臣……”
南宫静女挑了挑眉:“你信不过本宫?”
“绝无此意,臣只是……”
南宫静女突然笑了起来:“怕死嘛?”
“嗯。”
南宫静女敛了笑容,灵动的眼眸中流淌着让人心安的暖意:“本宫心中有数,你放心。”
“谢殿下。”
齐颜“不经意”的向岸边望了一眼,春桃和秋菊还立在那里。
隐在广袖里的手指动了动:不出三日,春桃必定离府。
这是她昨日想到的一石二鸟之计,从一开始齐颜便觉得春桃和秋菊是她“操控”南宫静女的最大阻碍,春桃尤甚!
这二人都已年近而立之年,经验丰富,目光毒辣、最主要的是南宫静女非常信赖她们。
为了复仇,日后自己要不断的给南宫静女出“馊主意”。
秋菊还好,平日并不多言。可春桃刚烈忠诚,万一被她看出端倪定会拚死提点南宫静女,这可大大的不妙……
正所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
春桃和秋菊犹如两盏明灯,一左一右的护在南宫静女身旁,让她这个置身於黑暗中的人颇为艰难。
只有慢慢的将南宫静女的言路尽数剪断,自己才能更好的操控她。
秋菊稳重谨慎,那就先从春桃开始。
……
用过午膳,南宫静女进宫了。
齐颜亦出府,先到公羊府走了一趟,将好消息告诉公羊家两位公子。以内臣不便久留为由,匆匆告辞。
漫无目的的逛了几条街,转而向谢府走去。
谢安在建府时充分考虑到南宫望的安全,将自宅建在僻静处,还在门前种了四季常青的竹林,这样能最大程度的杜绝外人的尾随。
从前齐颜还以为这位谢安是一位雅士,如今看来是自己高看他了。
进了谢府书房,谢安将一份用蜡油封口的信封交给齐颜:“主人让我交给贤弟的,看完后焚毁。”
齐颜背过谢安抖开信纸,上面写的是南宫让回来那天,大殿上诸人的言行。
当齐颜看到邢经赋的谏言后,眯起了眼。
她将信丢到火盆中,看着它化为灰烬对谢安说道:“劳烦远山兄替我转奉殿下,初战告捷,短期内二皇子掀不起什么风浪。请殿下千万沉住气,切莫露出端倪。既然陆太尉抱病在床,殿下不宜再推举新的挂帅人选,以免落下结党营私之嫌。相信陛下不日就会有决断,殿下万不可自荐领兵。军功虽好,可洛北这趟浑水万万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