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相处,她很快又发现南宫静女出奇的好骗,她单纯、心慈、心无城府。
没用自己说,南宫静女便主动提出了“君子之约”,苦肉计更是在她面前屡试不爽。
自己一度将南宫静女玩弄在鼓掌之中,离间她与忠仆之间的关系,骗她一次又一次的落泪、哄她全身心的相信自己、烧掉她半片身家……
在发现玉花骢有问题时:自己明明有能力制服马儿,却狠心的让南宫静女冒着生命危险陪着自己演戏。
她摸透了南宫静女的脾性,驸马在公主府中看似弱小无助,实际上公主殿下早就对她言听计从。
即便这样,自己还是不忘去算计她,无时无刻不在算计她。
一百三十万条人命没有一人是因南宫静女而死,自己却为了转移痛苦将这份罪责推给了她。
冷血狠毒到自己都无法承受而昏厥过去,醒来看到的第一人,却是守了自己一天一夜的南宫静女。
她又哭了,自己却越来越害怕看到她的眼泪。
让仇人之女伤心落泪难道不应该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吗?可那晶莹的泪珠却让自己不得不直面心灵的肮脏。
她扑到自己身上,如宣誓般的说:一定治好自己,她不希望看到自己有事……
夏荷无意闯入,无心的旖旎姿势被撞破,她是那样的羞涩。
明明动了怒,却默认了自己让夏荷离去,她才是一府之主,却……
离府时的十多辆马车,压的自己透不过气,她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便将家底几乎都给了自己。
齐颜止住了回忆,抱着胳膊将身体蜷缩。
胸口撕扯般的痛着,眼泪无声的流了出来……
渭国的城池像钉子一样楔在草原上,将故乡变得支离破碎。
无数草原亡魂正不得安生的,徘徊在天上盯着呢!
巴音扛起“乞颜阿古拉”的名号,明知会成为渭国朝廷的靶子,却还是做了。
为的不就是想寻找自己这个已经“死去”十余年的安达么?
巴音苦苦等了几个月也没等到自己,才会拚死孤军深入,直取额日和的首级。
当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又是怎样绝望的心情呢?
他一定是断定自己已经遇害,才会以必死的决心为撑犁部报了仇。
齐颜痛苦的挣扎了几下,握起拳头锤了胸口几次、从枕头下摸出一个瓷瓶:是丁酉最新给她调配的药。
丁酉说:既然决定走上了这条路,就不要想太多、你的身体情况不允许考虑太多。
异香扑鼻,唇齿回甘,齐颜的停止了挣扎,眼皮发沉。
殿下,渭国欠下的债我无论如何也要讨回来。
至於我亏欠你的……就拿命去偿还吧。
若是。
若是赔了命也还不清,就来生再还……
齐颜立府的第三天,南宫静女背完一段齐颜留下的书,出神叹气。
秋菊正陪在南宫静女身边做针线活,问道:“殿下怎么了?”
“驸马只有初一十五,节日寿诞、才能拜见公主,是什么规矩?”
秋菊抿了抿嘴:“这个奴婢可不敢说……自古传下来的吧。”
“本宫入宫一趟。”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马车。”
南宫静女直接去找南宫让,却被内侍领到了雅妃的寝宫。
看到自己的父皇正和雅妃在正殿比试投壶,南宫静女有些堵心。
只怪自己想事情太入神,没有听到内侍的说的话。
“吾儿来了?父皇正与吉雅比试投壶,你要不要也一起来?”
吉雅的美目流光,打量着南宫静女。
她已经把阿古拉的事情打探的差不多了,知道他化名齐颜,还得了渭国科举的“二元一花”、却被点了驸马娶的就是眼前这位。
南宫静女留意到吉雅的目光,毫不犹豫的回了一个白眼。
她是本朝唯一的嫡出公主,除非父皇立继后,否则后宫女子在她眼中皆为庶妾。渭国的妾室地位是非常低的,特别是无子的妾室地位等同於奴仆。
嫡女见到妾室行礼是情分,不行礼也不会有人说什么,若南宫静女生为男儿,吉雅见到她是要反过来行礼的。
果然,南宫让也没感觉有何不妥,慈爱的说道:“父皇输了几盘了,吾儿要不要一展身手为父皇扳回一城?”
“儿臣就不打扰父皇的雅兴了,今日入宫是想父皇准许女儿到弘文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