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2 / 2)

泾渭情殇 请君莫笑 4654 字 25天前

南宫望张了张嘴,轻叹一声:“事到如今本宫也不瞒你了,自从我第一次见到她,魂就被她勾去了。”

齐颜坐到了南宫望对面,长久的沉默后缓缓说道:“当时周围可有旁人?”

“丫鬟们都在前院伺候,那院子偏僻不曾见……”

“如此就好办了,请殿下不要乱了阵脚。依臣之见,雅妃娘娘未必会告诉陛下,万一陛下问起也请殿下咬死不承认。”

南宫望的眼中燃起希望,齐颜又说道:“到时候殿下大可将臣推出来,就说出了正殿一直和臣在一起,我会拚死为殿下证明‘清白’的。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就算陛下知道了也不会大张旗鼓的询问,更不会调查。殿下贵为皇子,没有切实的证据,陛下不会把您怎么样的。”

“好,本宫都听你的!妹夫又救了本宫一次!”

“不过,臣斗胆请殿下从此收起这份心思。”

南宫望忙不迭地点头:“妹夫放心,本宫再不会……”

齐颜打断了南宫望的话:“殿下误会臣的意思了。”

“妹夫何意?”

“雅妃娘娘国色天香,殿下动心也是人之常情。就连臣也惊艳於雅妃娘娘的姿色……”

南宫望怔了怔,却安定了不少。

仿佛是某种恶性遇到了“共犯”,心中的罪恶感和不安锐减。

齐颜继续说道:“陛下今年五十有一,雅妃娘娘却比殿下还要小几岁。若殿下最终能登上那个位置……”

二人达成愉快的共识,结伴向正殿走去。

……

陆仲行已经走了,吉雅和南宫姝女仍共坐一案。

四皇子和二皇子坐到了一起,把酒言欢。

而六皇子南宫烈坐到了主位上,南宫静女身旁。

兄妹二人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南宫静女和南宫烈同时抬起头,看的也是同一个人。

齐颜足下一顿、虽然表情没有变化,心中却翻涌起来。

南宫静女醉了,一张俏脸红扑扑的,眼神迷离。

目光中带着丝丝哀怨,直直地盯着齐颜。

南宫烈亦是微醺,他的目光则带着某种侵略、仿佛要将眼中之人生吞活剥。

南宫静女心口酸痛、双目发胀:还以为齐颜走了。

她收回目光,碰了碰南宫烈:“六哥,我们再来。”

“好!”

“叮”的一声,两只酒樽撞到一起,二人皆一饮而尽。

不知何时,南宫静女的酒杯换成了与旁人一样的酒樽,想也知道是南宫烈出的馊主意。

齐颜的眉头动了动,藏在广袖下的拳头攥紧、默默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南宫静女的笑容有些苦:果然,自己喝成这样连一句唠叨的话都不愿给了。

齐颜离席后,南宫静女就换了大号的酒樽,本想大醉一场谁知竟然越喝越精神。

吉雅端起酒杯突然说了一句:“你这妹妹我喜欢。”还没等南宫姝女反应过来,已经起身向主位走去。

吉雅端起酒杯:“我敬公主一杯。”

南宫静女眯了眯眼,看到吉雅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心中某处被扎了一下。

“请了!”南宫静女率先饮下樽中酒,吉雅也一饮而尽。

吉雅用手背抆了抆嘴角,也坐到了南宫静女身旁,这下一张食案坐了三个人,稍显拥挤。

吉雅索性揽住了南宫静女的肩膀:“公主性子爽快,酒量也好,我喜欢。”

见状,两个人同时皱起了眉。

一位是南宫姝女,另一位是齐颜。

南宫姝女见自己的妹妹已经醉成这样,担心再喝下去伤了身子。

而齐颜则是盯着吉雅搭在南宫静女肩膀上的手:这个女人太过危险,她来到渭国的目的连自己也没有摸透……南宫静女单纯如纸,担心她着了吉雅的道儿。

南宫烈:“雅娘娘,本宫敬你一杯。”

“叮”的一声,二人的杯子在南宫静女面前碰撞,各自饮下。

南宫静女轻笑道:“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不带本宫一起?”说着就往酒樽里舀酒。

南宫姝女站了起来,却看到一个身影先於自己,快步来到主位前。

“殿下。”

听到熟悉的声音,南宫静女心头一跳,苦涩蔓延:终於舍得来了?

她心中憋了一口气,没有回应齐颜。端起酒杯就往吉雅的空杯上撞……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挡住了酒樽,齐颜的食指上横着三四道新新旧旧的小伤口。

她握住了南宫静女的杯子:“殿下,不能再饮了。”

南宫姝女轻叹一声,坐了回去。

吉雅意味深长地打量齐颜,南宫烈摇晃起身,按住齐颜的肩膀捏了捏:“妹夫别扫兴。”

齐颜一动不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南宫静女身上,抓着酒樽不松手。

南宫静女缓缓地抬起头:“你凭什么管我?”

南宫烈笑了,吉雅也笑了、南宫姝女皱起了眉、就连三位皇子看向了这边,大殿霎时安静了下来。

齐颜的眸子还是那样深沉,松开了抓着酒杯的手。

南宫静女说完就已经后悔了,她只是醉了心中的情绪被放大且不受控制。

这人的脸面那么薄,若不是喝醉了、她怎么舍得在外人面前让他难堪?

就在南宫静女准备改口的时候,齐颜却一撩衣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跪了下来。

“臣恳请殿下,别再饮了。”

吉雅目露错愕,南宫姝女欲起身解围、其余皇子表情各异,有的目露鄙夷,有的陷入了沉思。

“咣当”一声,南宫静女手中的酒樽砸到了食案上,她猛地站起身不顾眩晕,踩着食案跨到了齐颜身边,架着齐颜的胳膊:“你起来!”

“是。”

齐颜虽沉默着,任凭南宫静女拉着,南宫静女看到齐颜隐忍的表情,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即便齐颜伤了她的心,可她从没想过为难他,更没有想到齐颜会如此。

感觉到齐颜要抽出胳膊,南宫静女有些慌,用力揽着齐颜的胳膊:“你跟我来。”

……

二人离开大殿,南宫烈打破了沉默:“再抬个新案来。”

丫鬟领命去了,南宫烈又道:“府里可有歌舞姬?”

秋菊跪下回禀:“北苑养了一个戏班子……”

南宫烈颇为嫌弃:“谁听那个?”说着解下腰间玉佩丢给秋菊:“找个腿脚快的家丁到我府上走一趟,叫如烟过来。”

二皇子劝道:“六弟,我看今天也差不多了。不如散了吧……”

“二哥,你也要扫兴?难得今天咱们兄弟人齐又没有宫礼拘着,可得好好乐呵乐呵。”

……

南宫静女扯着齐颜往寝殿走去,因走的太急路上还吐了一次。

吐着吐着,模糊了视线,眼泪大颗大颗的往外掉,她怕齐颜看到用袖子胡乱抆了才起身。

谁知齐颜却蹲到了她面前:“臣背殿下回去吧。”

趴到齐颜的背上,南宫静女的眼泪又流了出来,随着脚步的移动南宫静女的眼泪越流越凶,由最开始的默默垂泪变成啜泣,到最后的嚎啕大哭。

齐颜的心也随着伤心的哭声绞痛着,她什么都没说,步履稳健朝寝殿走去。

哭声飘了一路,二人经过之处所有的丫鬟家丁皆背过了身。

南宫静女坐到拔步床上仍旧在哭,齐颜端了漱口水和盆子来、哭声停了须臾漱完口又起,齐颜拧了湿净布给南宫静女抆脸,哭声仍在继续。

南宫静女哭的鼻尖都红了,泪珠滚滚,什么羞耻尊严全都不要了。

连日来积压的委屈在醉意的刺激下尽数爆发,齐颜坐到床上为南宫静女拭泪:“殿下,别哭了。”

“啪”的一声,南宫静女打开了齐颜的手。

“哇……谁允许你跪了?谁让你跪了!你为什么要跪?”

“臣……”

南宫静女吸了吸鼻子,往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一锭旧墨丢到床上:“你明明一个月前就问过我的生辰,怎么送这么个礼物!哇……你就是嫌我写字丑,私下送也就罢了!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还送这个!”

“臣……”

南宫静女扑到了齐颜的怀中,鼻涕眼泪尽数蹭到了她的胸口:“你为什么突然这样?我要是不小心做错了什么你说出来啊,我可以道歉的,我也可以改,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对我。”

齐颜丢掉净布,环着南宫静女的娇躯紧了又紧,下巴抵在南宫静女的头顶,红了眼眶。

南宫静女打了个哭嗝,嚎啕改为啜泣。

南宫静女抓着齐颜背部的布料:“我……刚才只是气话,你哪次劝我少饮我没听?你若不喜欢我以后……嗝,少喝一点就是了。你,可不可以别再跪了,我的心里,我的心里……像刀子戳一样。”

“嗯。”一滴饱满的泪珠溢出眼眶,划过横在右脸上的伤疤、顺着下巴消失在南宫静女的发丝中。

“齐颜……”

“嗯?”

“今日是我的生辰,你可不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

“好。”在说出这个字的时候,齐颜甚至冲动的想:即便万劫不复,她也认了。

“我们可不可以像从前一样,就当这些日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忘了你也忘掉、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