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静女张了张嘴,试图从齐颜的表情中读出一些线索,即便眼前这人表现的和从前一样守礼,可南宫静女不信分开这么久……
难道礼节真的大过一切吗?
齐颜是何许人也,纵然她此时心中早就惊涛骇浪,仍旧能端着一张波澜不惊的脸,演绎出应有的表情。
南宫静女败下阵来,努了努嘴,嗔道:“可是……人家想留下来,法理之外还有人情呢,再说你病了,旁人会理解的。”
齐颜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殿下还是回去吧,待臣身体大好再去给殿下请安。”
寝殿的空气陷入了凝滞,南宫静女垂首不语,齐颜便跟着沉默。
两个人之间出现了某种僵持,似乎谁先开口谁就落了下风。
实际上难堪的人是南宫静女,毕竟齐颜已经表述了自己的诉求……
无风的寝殿内,床头的油灯突然跳动了两下,紧接着发出一阵“哔哔啵啵”的声响,两个人的影子也随着跳动了几下。
齐颜转头看了一眼,夜深了。
她仍在沉默,仿佛把选择权抛给南宫静女就再不干她的事情。
南宫静女:“你……好好休息,本宫改日再来看你。”
有那么一个瞬间,齐颜的心是痛了的。
她甚至设想过:若南宫静女如从前那样“胡搅蛮缠”乱闹一气,自己也只能微笑应允,可是她没有……
齐颜也不知自己是该庆幸,还是失落。
齐颜:“臣送送殿下吧。”
南宫静女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扯了扯嘴角:“不用了,你病着还是好好休息吧。再说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齐颜:“那臣就只送殿下到门口,可好?”
南宫静女点了点头,挪到床边默默地穿上了鞋子。
齐颜掀开被子,趿着鞋子将南宫静女送到了寝殿门口,端起手臂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恭送殿下。”
南宫静女的脸色透出一丝苍白:“回去吧,好好休息。”
齐颜:“是。”
南宫静女看着齐颜关上了寝殿的门,身体一软仿佛力气都被抽空了,嘴唇抖了抖、红了眼眶。
耳房里秋菊和夏荷正在亲热地聊天,两位掌事女官一致认为公主殿下今夜会留宿驸马府,秋菊却听到了南宫静女的呼唤……
齐颜将书卷放到床头小几上,再不愿看一眼,吹熄了床头的灯,躺到宽敞的拔步床上,毫无睡意。
……
回不去了,即便不愿面对,也不得不承认:她和南宫静女再也回不去了。
公主还是从前的公主,只是她这个假驸马失去了继续演戏的兴致。
南宫静女越是高贵优秀,齐颜的心就越痛、她的同胞亲生妹妹本应比南宫家任何一个女儿都要快乐!
次日清晨,齐颜命夏荷入宫去传御医。
半个时辰后丁酉来了,看到齐颜黑瘦的模样还以为她真的病了,谁知齐颜遣退下人后连寒暄都省了,一撩衣袍跪在了丁酉的面前。
丁酉吓了一跳:“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齐颜挣开了搀扶的手,坚定地说道:“有一件事求你,你若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丁酉:“我答应就是了,你快起来。你我之间怎么还来这个,若是被下人撞见可怎么办?”
齐颜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丁酉的眼睛:“我要你发誓,不得泄露半句,特别是对师父。”
丁酉愣住了,他直起身子看着齐颜,眼前的这个人是从来不信誓言的,能令她说出这样一番话,可见事情严重到令她乱了方寸。
丁酉竖起三根手指,郑重地说道:“我丁酉对天发誓,若泄露半句不得好死!”
“现在可以起来了么?”丁酉将齐颜扶了起来。
齐颜:“今日你退值后来一趟我的私宅,有很重要的事请你帮忙,你一个人来。”
丁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