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让的这道圣旨太奇怪了,不是么?
他作为一国之君,如果身体恢复、大可以停止南宫达的监国权,重掌朝政。
为何要大费周章弄出一个“垂帘听政”来呢?
就算是想继续历练南宫达,完全可以分一部分朝务给他,亲自教导不是更好?
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真正的九五之尊坐在屏风后面,南宫达非嫡非长也不是太子,如何安坐龙椅?
几位皇子各怀心思,有的用饮酒掩饰、有的则干脆沉默起来,就连南宫达也在垂首思考。
高位的几位娘娘更是出奇的安静,不见交谈。
唯独南宫静女长舒了一口气,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父皇的身体好了,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轻松一些了?
诸多皇嗣,唯独南宫静女在替自己的父皇真心的高兴。
南宫静女转头看了看齐颜,见她眉宇间的疲态明显,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主动起身来到高位,对惠贵妃和雅妃请了辞与齐颜一同离开了宫宴。
回到公主府没说上五句话,齐颜便睡了。南宫静女忍不住照着她的肩膀轻轻咬了一口,借着床头的油灯读完了小几上放着的那本书就也睡下了。
过了子时宫宴方散,南宫姝女走在队伍的最后,她故意放慢了步子准备等到大家都走远了,好告诉陆仲行让他自己回公主府的事情。
南宫姝女:“今夜本宫留在宫中,驸马自便吧。”
陆仲行皱了皱眉:“这……?殿下在宫中哪来的住处?”
南宫姝女冷笑一声:“本宫今夜宿在未明宫。”
陆仲行回头看了一眼见身后没有旁人,压低了声音说道:“今夜是除夕,理应夫妻一同守岁,殿下这是何意?”
南宫姝女本想说让陆仲行到私宅和姬妾一起,想了想怕又要费一番口舌,再让陆仲行误会自己“吃醋”更是说不清,干脆保持了沉默。
陆仲行见南宫姝女不语竟硬气了起来,借着酒胆抓住了南宫姝女的手腕:“除夕夜合该夫妻守岁,就算殿下告御状陛下也会站在臣这边,再说未明宫的正主都和驸马回去了,殿下又去哪儿干什么?还是随臣回去吧。”
南宫姝女:“你放手!”
陆仲行哼了一声,贴到南宫姝女的耳畔:“我劝殿下少废力气,你的那些腌臢事儿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只要这桩指婚还作数,殿下多少也得陪我做做样子。若是被旁人看到你我拉扯,问起缘由来、别怪我口无遮拦!”
“你!”
南宫姝女气得浑身发抖,她万没想到陆仲行可以无耻到如此地步。
自己和齐颜清清白白,可牧羊居士这桩陈年迷糊案早就理不清了,即便说出来……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公主对男子动了情,又要被诟病。
南宫姝女试了几次没有挣开,只能认命般任凭陆仲行拉出了大殿。
一阵寒风吹来,南宫姝女打了一个寒颤,她的心却比这天儿还要冷上三分。
突然,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哟,二位好兴致?”
南宫姝女和陆仲行齐齐转头,向声源的方向看去——吉雅正抱着胳膊正斜靠在漆红的柱子上,口中冒着哈气。
今日的她穿着一套暗红色的草原服侍,与柱子的颜色相近,几乎融为一体。
没人知道堂堂雅贵妃为何会等在这里,南宫姝女的心中却隐隐闪过一个念头:“贵妃娘娘!”
吉雅放下了抱着胳膊的手,向二人走了过来。
陆仲行不得不松开了南宫姝女,一撩衣襟下摆:“臣陆仲行,参见雅妃娘娘。”
南宫姝女也补了一个万福礼:“参见贵妃娘娘。”
吉雅搓了搓手,举到嘴边呼了一口哈气,自然地牵起南宫姝女的手,嗔怪道:“这么冷的天儿,你怎么出来的这么慢?害我的手都冰了!”
“娘娘恕罪,我……”
吉雅打断了南宫姝女要说的话:“既然出来了就走吧,我们不是约好了今夜你到我哪儿去吗?”
说完吉雅又自顾自的“解释”道:“这是我在南边过的第一个年,一个人怪孤单的,不是约好了你陪我?”
这夜,南宫姝女成功避过了“夫妻守岁”,可却没有在未明宫过夜……
次日一早,齐颜提出回府、理由是驸马府和私宅的年礼还没有发放。
南宫静女的目光从手中的书卷上抽离,注视着齐颜足有几个呼吸,缓缓说道:“不如派秋菊走一趟?算了,你若想去便去吧。”
齐颜放慢了呼吸,平静地回道:“谢殿下。”
南宫静女点了点头,目送齐颜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眉头鼓起一个小包、又舒展开。
唯有一声叹息,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