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静女出现在了甘泉宫,四九公公守在门前,看到南宫静女的时候眼中划过一丝复杂。
四九:“参见小殿下。”
南宫静女:“父皇呢?劳烦总管通传一声,就说静女有要事求见。”
四九弓着身子,眼皮半阖:“小殿下来得不巧,陛下吃了药睡下了。命老奴守在此处不见任何人,小殿下也知道陛下今日动了怒,您还是明日再来吧。”
南宫静女急道:“我这次为的是十万火急的大事,请总管务必为我通传一次!”
四九突然抬起头,注视南宫静女良久:“小殿下,您觉得陛下会不知道您要来吗?”
南宫静女愣在了原地,瞪圆了双眼消化着四九的话。
四九:“小殿下还是回去吧,陛下让老奴转告小殿下:莫要让他失望。”
“吱呀”一声,四九推开大殿的小门进去了,南宫静女犹如双足生根动弹不得。
父皇知道自己要来!而且父皇是不希望自己来的。
后宫无主,惠贵妃实际上就是后宫真正的掌权人,虽然多了一个雅贵妃,但雅贵妃无子又是异族人,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惠贵妃膝下育有二子,可谓占尽了优势。就连自己都不相信她会做什么虚无缥缈的巫蛊之术,父皇难道不知道吗?
自己都能想到的事儿,父皇会想不通吗?!
南宫静女张了张嘴:父皇是知道的,既然知道还用雷霆之速宣办了这件事!
这,意味着什么?
南宫静女的身子晃了晃,一连退了数步、直到撞上漆红的柱子才稳住身形。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查惠贵妃柳氏,忝居后宫高位而不自重,辜负朕之信任怜爱,玩弄巫蛊之术祸殃自身而至暴毙,其罪当诛。念在柳氏已自食恶果又服侍朕多年,法外开恩褫夺柳氏贵妃封号,以妃子规格葬於皇陵外墙。柳氏生前居住宫殿内一干服侍宫婢、内侍、犯下失察之罪,罪加三等,交由内廷司依律法办。柳氏母家直系血亲,三代之内男丁皆由当地府衙押解至京城,交由刑部、应天府、大理寺、三堂会审。朕之皇三子,秉公持重,刚正不阿。钦点为三堂会审主审官。柳氏膝下皇二子南宫威,皇四子南宫震,交由宗正寺圈禁,以观其行、查其罪。二子府中一众下人全部押解刑部,以观后效,再行定夺。钦此。”
大理寺卿念完了手中的圣旨,老二老四以头抢地、涕泗横流、口中高呼冤枉。
南宫望则背过了身去,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拄着殿内的柱子,其实是隐藏自己实在控制不住的笑脸。
老二和老四落在他的手上,不死已经算是好命,绝无再争夺帝位的可能了。
看来……当初自己写的那首藏头诗,蛰伏了这么久终於奏效了。他就知道以父皇谨小慎微的个性,怎么可能坐视“一双金乌挂天上?”
南宫静女半靠在南宫姝女的身上,听完圣旨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二姐,我有点不舒服,你扶我回去吧?”
南宫姝女揽住了南宫静女的腰身,疼惜地说道:“本宫这就让百合去传轿辇,回未明宫?”
南宫静女倒了几口气,摇了摇头:“我想回外府去,二姐可愿陪我?”
南宫姝女:“好。”
南宫静女一刻锺也不想多待,原来史书中记载的那些关於夺嫡的寥寥数语,真的存在。
如此残酷,冰冷。
……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南宫静女靠在马车的角落闭着眼睛,南宫姝女没有打扰她,车厢里很安静。
南宫静女放缓了呼吸,生怕一个不小心把眼眶里藏着的泪水挤出来。
她想齐颜了,锥心嗜骨般的思念。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看透了可能是最接近事实的真相,却不知道该和谁说。
二姐么?她定是不会信的,说不定还会给她带来阴影式的冲击……
那几位皇兄么?呵……
南宫静女把身边所有人都细细筛了一遍,发现唯有齐颜。
他能懂自己,甚至可以想到更贴合事实的真相,他会无限度包容自己的眼泪和“忤逆”的言行,守口如瓶。
南宫静女:“二姐……”
南宫姝女:“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南宫静女:“……你,能不能送我到他哪儿?我想见他,现在就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