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静女的贝齿划过下唇,哽咽道:“齐颜,本宫好累。”
齐颜坐到南宫静女身边,眼中的心疼似要滴出来:“究竟发生了何事?若殿下愿意……”
南宫静女靠到了齐颜的肩膀上,后者犹豫着抬起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齐颜:“想哭便哭,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听到这句话,南宫静女哭的更伤心了。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这个“家”要散了……
南宫静女:“齐颜。”
齐颜:“臣在。”
南宫静女:“抱抱我吧。”
齐颜:“……好。”
……
自从齐颜奉旨闭门思过后,她就遣散了私宅中半数的家仆,故此整座院子看着有些冷清,南宫姝女走了一路也没看到几个人。
座私宅虽小,胜在清幽雅致,南宫姝女很喜欢。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一边欣赏着风景。不知不觉中竟来到了私宅深处——小蝶所在的院落。
小蝶正背着南宫姝女,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摆弄着手中的小兔子木雕。
南宫姝女有些懊恼:怎么又到这里来了?
正想趁着没被发现前离开这里,小蝶竟然毫无征兆地转了过来,看到南宫姝女后眼中迸发出一抹雀跃的光彩,攥着木雕站起身:“姐姐!”
南宫姝女轻叹一声:来而不往非礼也。虽然自己对这个女孩无感,如此也不好径自离去了。
两名聋哑丫鬟紧紧跟随小蝶来到了南宫姝女面前,小蝶难得不认生:“姐姐吃过午饭了吗?”
南宫姝女摇了摇头,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哪还有时间吃饭?
小蝶拍了拍一名丫鬟,比划了一个“吃饭”的手势,后者点了点头领命去了,南宫姝女的眼中划过一丝疑惑:“你的这两个家仆……”
小蝶:“她们听不见也不会说话,平常都没什么人和我说话。”说完,委屈地撇了撇嘴。
南宫姝女眼中的疑惑更深:齐颜为何安排这样两个人伺候一个身怀六甲的妾室?看她的身子似乎就快生了,就不怕出事吗?
小蝶拉了拉南宫姝女的袖子:“姐姐过来坐嘛?”
南宫姝女秀眉微蹙,对上小蝶那双清澈的眼眸又不忍苛责,只好跟着过来了。
小蝶坐到了南宫姝女的对面,稍显局促,不时露出羞涩的笑容。
南宫姝女不语,她想看看这位“姬妾”意欲何为,这次自己穿的可是宫装,难道对方看不出来吗?
小蝶抿了抿嘴唇,将小兔子木雕推到了南宫姝女的面前:“喏。这个……,嗯……送给姐姐。”
这件木雕是小蝶最喜欢的,平时就连睡觉也要放在枕头边,除了齐颜和她谁都不能碰。
也无怪小蝶会如此,齐颜将她保护的太好,为了守住秘密还特别弄了两个聋哑女子来服侍她。小蝶终日被困在这座院子里,除了齐颜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南宫姝女是她除了齐颜外,看到的第二个“正常人”又是女子,小蝶对她的印象好极了,一心一意想和她做朋友。
分享最喜欢的小物件儿,往往是孩童们交朋友最有效的方式。
南宫姝女扫了木雕一眼,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掀起一阵波浪:她已经看出了眼前的这个姑娘,心智上与常人不同。
再对上小蝶期待的目光,便起了恻隐之心。
南宫姝女:“谢谢,我很喜欢。”
小蝶灿然一笑,略有些黝黑的脸庞衬托得牙齿愈发洁白,眼前这位好看的姐姐收了自己的礼物,她们便是朋友了。
……
另一边,卧房中的气氛则有些凝重。
南宫静女将惠贵妃薨逝和巫蛊之祸的圣旨告知了齐颜,她只讲述了所看到的经过,对於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测只字未提。
齐颜安静的听完南宫静女的讲述,目色深沉。
她注视着南宫静女,问道:“殿下也觉得事情就是这样?”
南宫静女的呼吸一滞:果然,齐颜的想法和自己一样!
“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南宫静女还以为齐颜必会推辞一番,等自己答应为他保密才肯开口。
齐颜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回道:“依臣之见,此事必有隐情。就算发生巫蛊之祸,始作俑者也绝无可能是惠……妃娘娘。”
南宫静女吸了吸鼻子:“你是说有人嫁祸给惠妃娘娘?那父皇为什么不追查呢?我们能都能想明白的事情……”
齐颜勾了勾嘴角,表情有些冷:“殿下……是想不到?还是不愿意深思?”
南宫静女的心已经凉了,强挺着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齐颜:“放眼整座后宫,能知道陛下生辰的人能有几位?再说大皇子殿下已经殁了一年多,还留着巫蛊木偶……总有点欲盖弥彰之嫌。”
南宫静女别开了眼神:“本宫不信,巫蛊是邪术,父皇不可能用在自己身上!”
齐颜垂下眸子:“殿下怎么知道那个娃娃上写的就是陛下的生辰?你看过?恐怕只有陛下一个人看过吧?”
南宫静女瞪大的双眼,齐颜的推断似乎更贴合事实,而且也有效地解释了她之前的疑惑。
南宫静女:“怎么会……二哥和四哥可是父皇的亲骨肉啊!”
齐颜抬起眼眸,平静地望着南宫静女:“臣被拘在这块四方地,抬眼也只能窥到一隅天……殿下不如问问自己?”
南宫静女打了个冷颤,涌出一股无所遁形的感觉来。
眼前的这双琥珀色的眼眸,似乎能看透一切。
自己的刻意隐藏、无奈隐瞒……似乎都逃不过它。
南宫静女本以为自己早非吴下阿蒙,却发现依旧探不到齐颜的底,这近妖般的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