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自家小妹是怎么和父皇说的,这个孩子最后被过继给了太尉府的长子陆伯言,虽然稍稍有些不合理但口谕说得清清楚楚:若灼华公主年逾四十无出,再行它法。
太尉府无奈也只能认命,但另一个问题又涌了出来,一直住在私宅的陆仲行又黏上了南宫姝女。
他认为只有让南宫姝女先生了嫡男,他和其他女人的孩子才能保住。
南宫姝女为了躲开陆仲行,干脆搬到了未明宫长住,可另一个问题又来了……
吉雅又成了未明宫的“常客”,自从撞破吉雅与南宫望的丑事后,南宫姝女已经下定决心与吉雅一刀两断,但对方与自己尊卑有别,她也不好赶人,一次无意中她躲到了这僻静的暖阁。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琥珀色的眼眸流光溢彩,充满生命的活力,看到自己只是露出甜甜的笑容张开小胳膊索抱,那一刻南宫姝女是有些恍惚的,她想到了小蝶。
那个女孩,似乎也是这样纯净如纸,又对自己存着莫名的好感。
吉雅当然不死心,直接追到了暖阁来。小玉箫简直是她的“福星”那么乖巧的一个孩子,只要吉雅一靠近便会啼哭不止,哭得眉毛都红了。
从那以后南宫姝女几乎日日都来暖阁,不知不觉中,竟成了小丫头最依赖的人……
南宫姝女从回忆中抽神,嘴角不自觉地挂着一抹慈爱的弧度。
她抬眼看了看天色,站起了身。
蹲在假山下看蚂蚁搬家的齐玉箫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转过了头。
南宫姝女招了招手:“玉箫~,回来。”
小丫头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树枝,撒丫子朝着南宫姝女奔来,看到这一幕,南宫姝女的心又是一阵耐不住的柔软,她迈开步子迎了上去:“慢点儿跑!”
小玉箫停在南宫姝女面前,顶着一张小花脸儿,鼻尖犹挂着汗珠,甜甜地叫了一声:“二姨母~”
南宫姝女掏出绢帕为小玉箫抆了汗便将她抱在怀中:“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齐玉箫:“好~。”
南宫姝女掂了掂小家伙,似乎比前些阵子沉了呢。
……
回到暖阁小玉箫洗完澡便眼皮发沉,南宫姝女见了将她抱到床上。
齐玉箫拽着南宫姝女的袖子:“二姨母不要走~。”
南宫姝女柔声哄道:“睡吧,二姨母陪着你。”
齐玉箫“唔”了一声,又问道:“娘亲什么时候来看我?”
南宫姝女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等她好不容易编好说辞再一看,小玉箫已经睡着了。
她轻轻地拽出自己的广袖,向正殿走去……
南宫静女已是双十年华,这三年间五皇子南宫达与三皇子南宫望在朝中斗得如火如荼,南宫静女则在暗地里默默成长,可近期南宫静女却发现自己撞上了瓶颈,再难进半步……
三年前南宫让教她说:“帝王之术,贵在平衡”,要南宫静女坐端坐幕后静观其变,暗培势力。
所谓“静观其变”是在南宫达和南宫望之间制造某种平衡,让他二人互相牵制。
“暗培势力”是指,三年前正好是大考年,若南宫静女能选出一位心腹作为会试主考,这样就可以在朝中培养一批直系力量。
南宫让的意思是趁着巫蛊之乱朝中空缺,让齐颜担任礼部尚书,由她做主考,驸马与公主同气连枝,日后也方便过渡。
可南宫静女却关健时刻变了卦,一道圣旨将齐颜“发配”到了百业凋敝的晋州担任一方太守,为此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驸马出京做官还是第一遭。
因此,南宫静女也在三年前错失良机,导致了之后一路的被动,甚至撞到了瓶颈。
今年又是大考年……
监国皇子南宫达与三皇子南宫望,甚至一向玩世不恭的六皇子南宫烈都各自推荐了主考官人选,眼看着再过两个月,考院就要开了,连考题已经封了红,主考官却冲冲没有任命……
南宫静女端坐在书案后,桌上铺着一卷竹简。
昨夜她三更天才睡下,四更就起了。她必须要赶在寅正四刻朝鼓敲响之前,坐到珠帘后面。
此时,她的太阳穴跳传来阵阵刺痛,却固执地将目光定在竹简上不肯休息。
齐颜走的这三年,她的日子大都是这么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