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齐颜猛地睁开了眼睛,双手死死抓住身下的锦被,因一直泡在水中,衣襟和胸口沾到了一起,南宫静女这一揭,仿佛是硬生生的从她地胸口扯下一层皮来,其中的疼痛实非常人所能忍耐。
南宫静女:“缘君!你怎样?!”
南宫静女瘫坐在床边,抬起一只手按住了齐颜的肩膀,嘴唇抖动,眼眶含泪。
齐颜的伤口有些发炎,热症外显、双目通红。
她的脸上蒙着一层薄汗,脸色煞白,虚弱地喘着气转头看了一眼:对方的脸上还有来不及抆去的碳灰,发尾似乎有几处焦黄,好在人没事至少没看到什么外伤,声音也还正常……
齐颜这才放了心,努力扯起嘴角回了南宫静女一个虚弱的笑容,轻唤道:“殿下……”
抬起手轻轻地刮了刮南宫静女脸上的碳灰,墨色的眉峰蹙起:怎么抆不掉呢?
下一刻,那只手便无力地垂下,这次是真的昏了过去。
南宫静女犹如魂飞魄散,厉声喊道:“缘君!”
她顺势将齐颜那只下垂的手捧在胸口,眼泪溢出眼眶:“缘君,你别吓我!御医,御医你快给他看看!”
丁酉在一旁目睹了全程,他火速切过齐颜的脉搏心中惊疑不定:若他不是知情的局中人,就刚才那一幕定会以为驸马和公主深情不移。
丁酉也有些紧张,好在脉搏显示齐颜还活着,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拱手道:“殿下请放心,驸马爷只是又昏过去了。”
南宫静女抆了抆眼泪:“全力救他,需要什么药和本宫说,一定要治好他!”说着扫到齐颜胸口的一片模糊,泪水再度决堤。
丁酉:“臣要为驸马爷处理伤口了,夜已深沉,还请殿下回主殿休息吧。”
南宫静女:“本宫不走,我就在这看着你治。本宫……本宫就站在后面保证不会打扰到你的。”
丁酉在心中长叹一声:齐颜啊齐颜,当年的小殿下已经长大了,再不是那个我随便找个理由就会回避的天真少女了……以后的路怕是会越来越难走啊。
丁酉不再分心,取了工具专心致志地给齐颜处理胸前的伤口,烫伤的面积不算大,正好将胸口的刺青全部去了,不过丁酉依旧很心疼:他记得齐颜刚来无名谷的时候,连一句稍微复杂的渭国话都不会说,却倔强得要命,后来她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甚至超越了自己。
时至今日,她终於接近了自己的目标,可是……
丁酉不禁发出一声叹息,身后立刻传来一个紧张的声音:“怎么了?”
丁酉这才想起南宫静女还在,打起精神谨慎地回道:“臣叹息,驸马爷胸口这伤……怕是要落下疤痕了,诸伤之中唯有烫伤最为狰狞丑陋,驸马爷仪表堂堂,故此发出一叹,还望殿下恕罪。”
南宫静女:“只要他能好好的,有些疤又何妨。”
处理完齐颜胸口的伤,丁酉又开了方子嘱咐道:“禀殿下,驸马爷的伤情暂时控制住了,只要及时换药,在此期间注意不要碰到水,注意伤口的清洁和通风就会慢慢痊愈的。不过因为伤口在冷水中泡过,将热毒逼到体内……在这几天驸马爷很有可能会起热症。臣已经开了方子,若是热症发起来可以用湿净布敷额头,再以烈酒揉搓手心和脚心,保险起见臣这几日就在御医院守夜,随时听候差遣,还望殿下不要过度担心。”
南宫静女:“本宫知道了,有劳。”
秋菊随丁酉一起出去,接过方子亲自到厨房去煎药了。
南宫静女坐在床边,看着昏迷中的齐颜不时露出痛苦的表情,心有余悸。
她亲自去洗了净布回到齐颜身边,温柔地为齐颜抆去了脸上的汗。
南宫静女:“不管是谁要伤害你,本宫绝不会让他得逞。对不起……这次是本宫的疏忽,绝不会再有下次了。”
齐颜哼了一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五感敏锐,心性坚毅、即便十分痛苦却还是强迫自己醒了过来。
南宫静女大喜:“缘君?”
齐颜看着南宫静女眨了眨眼,虚弱地叫道:“殿下。”
南宫静女吸了吸鼻子,别过脸将眼泪抆干,转过头来笑着哄道:“没事了,不要怕。御医说只要好生休养一段时日,就会康复的。”
齐颜倒了几口气,回道:“殿下且放心,考题虽然烧了却已经记在了臣的心里,等过几日……臣就把考题重新写出来,封了红存到考院里。”
南宫静女鼻子一酸,捧着齐颜的手贴在脸上:“现在别说这些,一切都以你的身体为重。”
齐颜却摇了摇头:“臣既然答应了殿下,就一定要做好这个主考官。”
南宫静女:“缘君,你……”
齐颜:“臣的伤情可否请殿下代为隐瞒?就说是受到了惊吓需要静养,在会试开考前,臣,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