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颜更是想不到,被渭国害得家破人亡的自己,竟然会对仇人之女起了私心……
齐颜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按在了胸口。衣服下面的撑犁皇族的图腾已经变为一片狰狞的烫伤,就像她的心,扭曲而丑陋。
齐颜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问出了一个她一直以来都逃避,不愿面对的问题。
自己真的希望南宫静女死么?
如果真的到了那天,自己真的能在对方的注视下,笑着说出一切的真相,然后亲手用匕首刺穿对方的胸膛么?
齐颜的表情有些痛苦,她知道自己又开始逃避了。
最终,齐颜也没能得出一个答案,一想到那个画面便会心痛难当。
不知道什么时候齐颜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谁知梦中竟然也是这幅画面,原本肃穆威严的朝堂一片破败,屍体随处可见,奏折和御笔散落一地,南宫静女穿着一袭帝王朝服傲然独立在御阶之上。
齐颜则穿着一袭素色长衫,踏着粘稠的血液,迈过不知名的屍体,一步步向南宫静女走去。
齐颜急出了一头汗,想要阻止梦中的自己走上御阶,因为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可是梦境却脱离了她的控制,梦中的自己带着笑容走向了南宫静女。
南宫静女的视线一直定在齐颜的身上,帝王朝冠那十二束珠串随着晃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随着脚步的移动,齐颜终於来到了南宫静女的身前,二人对视良久,梦中的南宫静女的表情有些模糊,齐颜也想象不出她的表情。
“陛下。”齐颜轻声唤道。
“为什么?”南宫静女问道。
“都结束了,陛下。”
梦中的齐颜上前一步,手腕一抖亮出了藏在广袖中的匕首,随着一声闷哼热血喷了齐颜满身满脸。
齐颜看到梦中的自己,拥抱了南宫静女,只是手中的那三尺匕首也毫不留情地插进了对方的胸口。
“不!”齐颜猛地睁开了眼睛,汗水已经将洁白的里衣打湿。
齐颜弹坐起来,外面的天刚蒙蒙亮,她胡乱地摸着自己的汗涔涔的衣服,低头打量,眼中充满了惶恐。
里衣洁白如雪,不见一丝杂色。
齐颜这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呆滞良久,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齐颜就这样呆呆地坐在床上,琥珀的眼眸空洞无神,这场梦太过真实,她甚至感受到了血液的温度烫在自己的皮肤上。
直到天彻底亮了,冬梅来敲门。
齐颜应了一声,精神却有些萎靡。
连早饭都没有吃,胡乱洗了一把,换上官服便登上马车朝皇宫的方向赶去。
来到宫门口齐颜才想起:崔御史被自己当朝逼死以后自己又告了假,索性徒步朝未明宫的方向走去。
南宫静女听完朝又到甘泉宫请示南宫让关於殿试的事宜,原本是要用过午饭才回来的,却见秋菊却来禀报:驸马爷一大早就入宫了。
对於齐颜的到来南宫静女有些意外,即便上次不欢而散,听到秋菊的禀报南宫静女还不忍不住心头松动。
这些年南宫静女成长了许多,但齐颜仍住在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不过她早就学会了喜怒不形於色,秋菊见自家殿下的表情淡淡的,心头有些打鼓,斟酌着补充道:“驸马爷是穿着朝服来的,看上去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听到殿下不在也没说什么,就坐在院中等了。”
南宫静女颔首回了甘泉宫的内殿,不消片刻又从里面出来,命秋菊传了轿辇,回了未明宫。
秋菊走在轿辇左侧脸上的笑容怎么都藏不住,甘泉宫和未明宫的距离很近,一向都是步行的殿下今日却传了轿辇,看来还是很看重驸马爷的。
也是,他们毕竟是少年夫妻,一路走到今日自然是柔情深种的。只是驸马爷年少起便有些木讷教条,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家殿下也愈发矜持……
想到这里秋菊又是幽幽一叹:晏阳小殿下都已经四岁了呢,这驸马爷何时才能和殿下有一个属於自己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