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嘎巴”一声,齐颜听到了骨折的声音,那匹狼发出前所未有的哀鸣,齐颜担心狼反咬自己向一旁足足滚出十多圈才停下,回头一看那匹狼已经倒地不起了。
还剩下最后一匹狼,失去齐颜操控的金环乌向黑暗中狂奔,狼没有去追它而是转头对着落单的齐颜发出低吼。
齐颜火速回头看了一眼,确定身后没有狼再追来,才弯下膝盖与最后的这匹狼对峙。
长弓在滚动中脱手,齐颜缓缓地弯下了身子从靴筒里取出了钱通给的匕首,在月光的映照下泛出闪闪寒光。
那匹狼就在齐颜的不远处,低匐着身体随时都会扑过来。
一滴汗珠从齐颜的额头上滑落,顺着眉毛淌到了眼角,齐颜不敢去抆,甚至不敢眨眼。
齐颜心如擂鼓,双膝亦有些发软。她知道:这把匕首太短,即便能够击杀这匹狼自己也必定会受伤。
她挥了挥手中锐利的匕首震慑这匹狼,然后趟着脚往自己坠马的方向挪过去,她动狼也跟着动,始终维持着危险距离。
狼的低吼声越来越大,齐颜担心再拖下去会有轻伤的狼追来,届时腹背受敌自己必死,可是她不敢提速担心让这匹狼理解成自己要逃跑而扑上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这是齐颜二十五年来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成股的汗流下来,齐颜强压着逃跑的本能,克制恐惧。
终於!齐颜感觉到脚碰到了一个硬物,她直着身子缓缓地半蹲下去,摸到了遗落的长弓。
有长武器在手齐颜的内心稍安,可就在这时那匹狼也毫无预兆地扑了上来。
齐颜被扑倒在地,一股腥臭气味从狼的口中喷出,琥珀色的瞳仁里,狼牙的倒影越来越清晰。
时间仿佛静止了,齐颜的脑海里飞速闪过无数个画面。
有草原,有故人、有仇敌、还有……南宫静女。
……
“啪”地一声,南宫静女豁然起身。提着热水壶的秋菊慌忙跪在地上。
秋菊:“奴婢该死!”
南宫静女“啧”了一声,飞快地把桌案上的一摞公文呈表拿开,免於热水的侵染。
夜已深沉,未央宫却灯火通明。这几日南宫静女的效率低下积压了不少公文,今夜更是莫名地焦躁不安。
她听从了齐颜的劝告,自齐颜走后就没有再上朝,而是改为处理谢安的事,谢氏一族锺鸣鼎食上百年,树大根深盘根错节。
谢安是个聪明人,为了保命做了污点证人。
按照渭国例律:凡首告者,不灭九族。且在案件尘埃落定前不对首告之人上刑,若首告立下大功,首告者或可免死。
谢安倒是没有供出南宫望,这条线是南宫静女自己查到的。但是他咬出了不少朝廷重臣和封疆大吏,这是一个无比庞大,触目惊心的利益集团,牵一发而动全身,让南宫静女有些无从下手。
南宫静女知道谢安这是在拖延时间,他想等到南宫望回京,南宫静女并不打算让对方得逞。
可是,谢安供出了一个人,让南宫静女不得不重视——当朝吏部尚书,蓁蓁公主府驸马爷,齐颜,齐大人。
不过齐颜足够小心,她和南宫望虽然在谢府会面却从来都是与南宫望独处的时候才献计,所以谢安知道的事情并不多。
而且南宫望是谢安唯一的生机,他丝毫不敢提齐颜投靠南宫望的事情,反咬齐颜的罪名是:收受贿赂,以权谋私。
收受的贿赂是:城南的一处价值三千两白银的宅邸,以及府内下人若干,古玩字画上百件。
谢安言之凿凿,称:所有齐府私宅留下来的下人都能为自己作证,若是大人不信可以查一下景嘉九年,谢安曾到户部为这些家生子易主备案,至於留在宅子里的古玩字画,只需拿着谢府帐册到驸马府的私宅一查便知。
以权谋私是:齐颜当年以权压人,在谢安这里讹诈了一万两的银票。
这一条就有血口喷人之嫌了,曾经齐颜为了帮公羊槐疏通关系,是在谢安这里拿过一万两的银票,但之后齐颜已经把这笔钱还了。齐颜的本意是埋下引子端掉谢府,但后来她被下放到晋州做太守,这件事便搁浅了。
可齐颜不知道的是:谢安在这里使了一个小手段,他命人把这笔支出记在了帐册上,但齐颜还钱之后他没有销帐。
无商不奸,谢府能煊赫百年不是没有理由的,这世上也并不是齐颜一个人有心机。
这件事牵扯到皇亲,内廷司,刑部和应天府三堂不敢处置,写了联名呈表递到了南宫让,也就是南宫静女的手上。
一并呈上的还有在谢府搜到的牧羊居士的墨宝三卷,牧羊居士虽在京城昙花一现,但在朝中上层官员中,牧羊居士的身份是一个公开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