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百合亲自出面解释了这件事,但民间的影响却在持续扩散着。
无怪京城百姓如此敏感,若是放在平时也不会掀起这么大的波澜,实在是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先是轰轰烈烈的巫蛊之案被推到菜市口斩首的犯人把路口的地砖都染红了,好几个月才褪色。之后各地洪涝泛滥大量灾民涌入京城,使得京城的治安直线下降,不少人家都学起乡下养了狼狗,挺过了灾民潮驸马府又走水了,之后似乎就没消停过。
未及弱冠的景王殁了,煊赫百年的谢府也倒了。
后者对京城百姓的波及很大,京城将近三分之一的商铺或多或少都和这位谢大官人有些关系,三堂会审时不时就抓几个人进去提审,如此这般折腾下来京城百姓已经快到临界点。
南宫姝女见到钱通吓了一跳,辨认良久才想起他的身份。
南宫姝女:“你不是随行去了洛北,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钱通跪在地上从怀中掏出用油纸包好的信封,连同齐颜的贴身玉佩一起举过头顶:“十万火急,叩请殿下入宫转交蓁蓁殿下。”
南宫姝女面色凝重接过了信,钱通完成了使命,一根紧绷的神经随之松懈,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倒在了地上。
南宫姝女发出一声惊呼,装着胆子探了探钱通的鼻息,发现只是昏过去了才松了一口气,她命人将钱通安排在客房,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即出发入宫。
在马车上,南宫姝女曾数次向拆开信看看,直觉告诉她:钱通如此急迫不是洛北生变,就是他的主人齐颜出事了。
通过与小蝶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南宫姝女也渐渐发觉小蝶对齐颜并不是爱情,而是一种类似亲情的感情。
她不知道小蝶和齐颜之间发生过什么,但若齐颜出事小蝶会发病的。
南宫姝女沉吟再三,最终压下了这个念头。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点品格她还是有的。
南宫静女刚好批完了奏折,听说二姐来了自是欢喜,用黄绸子盖上了书案,命陈传嗣守在门口,独自往正厅去了。
南宫静女:“二姐今日怎么得空入宫?”自从得了“佳人”,自己这个二姐已经很久没来看过她了,最多去探望玉箫。
南宫姝女:“你们先下去吧,我们姐妹要说些体己话。”
闻言,南宫静女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她了解南宫姝女若非十万火急,绝不会做出此等喧宾夺主的事情。
南宫姝女从怀中掏出一物,南宫静女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她看到了齐颜的贴身玉佩。
南宫静女当着南宫姝女的面撕开了信封,举着信纸僵在了原地,短短的几句话她看了一遍又一遍,信纸飘然落地,南宫静女的身体晃了晃。
南宫姝女:“小心!”她扶着南宫静女坐到了椅子上:“出什么事了?”
见南宫静女怔怔出神,南宫姝女转身拾起了落在地上的信纸,只见:
殿下,见字如面。
景嘉十五年六月初六,臣抵达燕然府。
然,北九州节度使:额日和阿努金与臣交谈之中屡出僭越之语,臣念及不习礼节,或为无心之失,又恐阿努金已生反心危机社稷,遂自请深入,秘行调查之事。
至此时,臣并无确凿证据,恳请殿下切莫过牵,然防范之心不可无,还请殿下早做布防。
令,值此多事之秋,布防之事不易宣扬,若消息走漏恐生激变,届时狼烟四起,百姓涂炭,臣万死难辞其咎。
依臣之见,殿下万不可先发制人,应以静制动,以逸待劳,阿努金若反则朝廷师出有名,四海助力。若此乃臣之误判,权当无事发生。
维持现状,静待时机。
阿努金若反,臣绝不会甘当俘虏,提防阿努金以臣为质胁迫朝廷,故此言明,望殿下明鉴。
遥拜叩请殿下已大局为重,切切。
南宫姝女看完了信也惊得说不出话来,阿努金要反?齐颜孤军深入调查真相?
听他的意思是:如果阿努金反了,齐颜绝不会被生擒……
这,这不是绝笔信吗?!
其实齐颜写最后一段的时候也犹豫了好久,但她觉得:如果阿努金反了意味着自己不再需要这个伪装的身份了,这世上会少了一个驸马,多出一位草原王子。
南宫静女是不可能亲自上战场的,与其如此……不如让对方觉得齐颜已经死了。
这或许是自己最后能给她的,一丝慰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