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素女在每一只信鸽的腿上都发现了自家小妹落了印鉴的亲笔书信,她不敢大意,立刻将这件事告诉了她的驸马——镇北将军上官武。
夫妻二人关门密谈半日,当天夜里上官武亲率十五万兵马,仅留五万守城,从幽州的北角门浩浩荡荡地出了城。
十五万大军摸黑行军,队伍浩浩荡荡,却不见一点儿火星,直到天快亮了才全部出了幽州城。
南宫望还剩一口气,齐颜拖慢了行程。她准备带南宫望的屍体回到燕然府。而就在这段时间,八百里急报的圣旨也如雪花般一封一封飞到了阿努金的桌案上。
刚收到第一封的时候阿努金还算镇定,可圣旨就像不要钱一样,一日一封,日日不断,一封比一封措辞严厉。
阿努金彻底坐不住了,他知道自己的斤两,更曾亲眼见识过渭国铁骑的厉害,权衡一番后阿努金决定:再次牺牲吉雅,换取草原短暂的“和平”。
於是他亲率数名亲信亲赴乌兰城,吉雅若是不愿回来,他不介意将人绑回来。
所有的矛盾似乎都赶在一个节骨眼上爆发了,五皇子南宫达的禁足期还没满,但“五党”的大臣们已经坐不住了,他们担心传言是真的,纷纷联名上奏:请求南宫望提前释放南宫达。
可是,“南宫让”再次生病了,垂帘听政也不来了。每一封折子都由四九公公亲自收上去,然后就石沉大海。
中书令邢经赋再一次主持朝政,但这一次还有左仆射陆仲行,礼部尚书公羊槐辅政。
於是“五党”的大臣们将目光投向了邢经赋,用尽各种说辞要求他释放南宫达,邢经赋不愧是南宫让亲手提拔起来的朝廷柱石,面对如此压力应付得游刃有余,咬死了就是不放人。
而南宫静女也没闲着,在焦心的等待之余以雷霆手腕料理了谢安。
南宫静女派了陈传嗣去刑部天牢探望了谢安,不知道二人说了些什么,当天下午谢安在供词上签字画押,认下了所有三堂质控的罪状,至於之前供出的那些大臣们,一律不咬了。
三堂将证词呈交内廷,很快得到了南宫让的朱批:谢安所犯之罪皆为死罪,念在其首告有功免其不死,刺配至百越之地,遇赦不赦,死亦不回。抄没谢府家财充至内廷,名下产业充交国库。谢氏三族男子终身不可入仕,女子不可嫁入士族,已嫁入官家者赐和离,依朝廷律例:祖基田产不予抄没,查谢氏祖上籍属胶州,令谢氏家眷即刻启程返乡。兹以此案,以儆效尤。若再起官商勾结之事,上卿亦不可恕。
就这样煊赫百年的谢府於一夜之间轰然倾倒,但没有一个人因此丧命。
南宫静女初次展现了自己的雷霆手腕,冥冥之中竟迈入了一片新的领域。
从前的她手段太过绵柔,即便陈传嗣已经收集了足够的证据,她在处理谢安案件的时候,还是想“有法可依”。这样的品行虽好,却只适合做一位好官,而非上位者。
……
阿努金在半路遇到了齐颜,截停了队伍一同回乌兰城接吉雅。
负责送信的钱源抵达幽州城的时候,上官武早已率军出发,钱源扑了空,欲回洛北却被南宫素女扣了下来。
幽州军队毗邻洛川,上官武征用了沿岸所有的船只,十五万大军快速渡江,向燕然府进发。
吉雅看到南宫让的圣旨面色灰白,瘫坐在地,而齐颜却认出了上面的字迹。
顿时五内杂陈,一颗心酸酸涨涨。
南宫静女到底还是没听自己的话,十四道圣旨犹如小山般压在齐颜的心上。
齐颜想笑又想哭,第一次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
他恨不得即刻骑上金环乌,飞奔回南宫静女的身边,告诉她:自己很思念她,牵挂她!还要问问她为什么就是不听话?
就在这时,一位阿努金带来的勇士遛进了帐篷,伏在阿努金的耳边说了一阵。
阿努金的脸色难看极了,盯着齐颜用生硬的渭国话说道:“那个渭国的王子死了。”
帐篷外传来一阵嘶哑的喊声:“圣旨到!”
南宫静女的第十五封圣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