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回的还有吉雅和南宫望的屍体,由於吉雅刚生产完不久,暂时还不能骑马,只能和南宫望的屍体乘坐同一辆马车……
队伍走了三日,终於可以隐约看到燕然府城郭的影子,齐颜脸上的伤依旧很明显。
阿努金的心智远不如吉雅,最开始的错愕过后,他不仅没有一丝慌乱,反而心生窃喜。
草原猛虎苏赫巴鲁唯一的儿子,连自己一拳都挨不住,这草原之王除了自己,还有谁有资格?
突然,从远处冒出一个小黑点,又过了片刻才看清是一位草原勇士飞马赶来,那人队伍的数丈开外勒住缰绳,马儿还没停稳就翻身跳下马背,单膝跪地吼道:“报大汗,渭国军队打过来了!”
阿努金:“你说什么?!”
齐颜的眼中也划过一丝错愕,皱了皱眉。
吉雅推开马车的门,从车辕上跳了下来:“是谁说的?”
勇士:“渭国的军队前几日渡过天河,沿途专挑那些渭国人守城的地方走,一路畅通无阻。等我们的人发现的时候已经不足燕然府百里了,昨日派去交涉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不过渭国的军队就地搭起了帐篷,没有再推进,小人命人前去画了他们的旗子回来,正打算给大汗送过去。”
吉雅和齐颜异口同声地说道:“拿来给我看!”不过一个说的是草原话,一个说的是渭国官话。
阿努金摆了摆手,那名勇士将羊皮交给了吉雅,对方看过后一言不发将羊皮丢给了马背上的齐颜。
齐颜接过羊皮抖开一看,图上的旌旗上写着“上官”二字。
是他?镇北将军上官武的军队,他来干什么?
不过瞬间,齐颜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上官武是大公主南宫素女的驸马,定是南宫静女怕自己出事,秘密向大公主求救了。
这个答案一出,齐颜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困难起来,眼睛酸酸涩涩的。
她……这是要把天给捅破才甘心啊!
你知不知道后宫不得干政?你知不知道私通番将调动戍边部队是死罪?你为什么就不肯听我的话呢?不是让你“维持现状,静待时机”的么?
公主啊,公主……
你这般待我,要我今后如何面对你?
你可知……你越是这样,我就会越发不安?
今日你对我有多痴心,日后你就会对我有多绝情。
齐颜压下心头的震荡:“是幽州府的戍边部队,既然在百里外安营扎寨应该不是来打仗的,或许是来接贵妃娘娘和三皇子殿下回京的。”
阿努金问那名报信的勇士:“来了多少人?”
“帐篷一望无际,不知道有多少,很多很多。”
阿努金:“接人回京用得着这么大阵仗吗?”
齐颜轻笑一声:“你若不信就把燕然府的仪仗一并送出来,我带着贵妃娘娘和三皇子的遗体一起过去,如何?”
阿努金想了想,点了点头:“就这么办,我们先回燕然府。”
渭国的随行官员见钦差大人这么多日都没有好转,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可谁知突然传出消息:钦差大人出现了,还是从城外回来的。
众人一窝蜂地冲了出去,看到了齐颜尚未消肿的半边脸,有不少人当即就明白了:钦差大人哪里是生病啊?这明明是被人抓走了!
只可惜他们敢怒不敢言,眼巴巴地注视着齐颜,对方来到队伍中:“大家立刻回去收整行装,换上素服。三殿下殁了,陛下派了一支军队来接三殿下遗体回京,一个时辰后南门集合。”
人群发出一声惊呼,默默地散开了。
齐颜回到房间换上一身素服,安慰了憔悴不堪的丁酉几句,然后说道:“你也回房间去换身素服吧,三殿下殁了,陛下派了镇北将军来扶棺,一个时辰后南门集合。”
……
队伍再次出发,吉雅终於不用和南宫望的屍体共用一辆马车了,但原本喜庆的仪仗队纷纷换上素服,还纷纷在头上绑了一根三寸宽的白布,也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那么多纸钱,走几步就撒一些。
吉雅觉得晦气极了,不知情的还以为死的是她呢!
她狠狠地瞪了齐颜一眼,放下了车帘,不适地扭动身体,胸口传出的胀痛感提醒着她到了喂奶的时辰,可是她那刚出月的孩儿只能留在乌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