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达皱了皱眉,沉吟半晌回道:“此事虽然事出有因,但无诏调动戍边部队的罪责……本宫也不敢妄断,还要和中书令及刑部尚书商议一番,奏请父皇定夺。”
南宫达吸取了上次为景王求情的教训,再不敢擅自卖好了。
而且此一时彼一时,没了南宫望这个劲敌,他也没有必要强行树立仁德的品格。小心驶得万年船,哄得自己的父皇顺意,及早成为太子才是头等大事。
齐颜:“是。”
不过南宫达并没有忽略南宫静女在南宫让心中的地位,宽慰道:“你放心,本宫自会为你美言一番,讲明事因。”
齐颜:“多谢殿下。”
南宫达:“三哥英年早逝,本宫悲伤难持,还要与宗正寺和礼部商议如何安置三哥一家,你且去吧。”
齐颜:“殿下节哀,臣告退。”
南宫达:“嗯。”
齐颜走后,书房里只剩下南宫达一人,虽然得知南宫望的死讯也有几日了,南宫达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他自知身体有缺虽然梦想着能入父皇青眼,却不敢报太大的希望,更不敢表露出一点这方面的进取,处处小心,事事低调终於熬到了今日。
在被禁足的那些日子,南宫达终日提心吊胆,一怕传来父皇册立太子的消息,二怕南宫望趁机做大,自己再无翻身之日。
终於啊,终於,南宫望!你死得好,死得太好了!
本宫定会将你风光下葬,妥善安置你的遗孤!
齐颜又回未明宫换了一套素服,到南宫望的灵堂祭拜了一番,南宫静女知道齐颜会来,特意在那里等了一会儿,待齐颜祭拜完毕二人一同离去。
并没有就近回未明宫,而是默契地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一路静默无言,直到回了蓁蓁公主府的寝殿,秋菊将伺候的丫鬟遣散,亲自站在寝殿十步开外的地方守着。
南宫静女:“三哥是怎么去的?”
齐颜:“阿努金断了三殿下的水粮补给,活活饿死的。”
南宫静女:“阿努金要反?”
齐颜:“暂时不会。”
南宫静女:“他为何要反?”
齐颜:“依我的观察,阿努金的性格并不是一个甘居人下之辈,加上这几年陛下的身体不好,阿努金从吉雅那儿得知了此事,认为时机到了。”
南宫静女:“那为何又不反了?”
齐颜:“因为臣告诉阿努金,求救的密信已经送出,朝廷已有防备。阿努金认为先机已失,自知若不能出奇兵,并无胜算。”
南宫静女:“吉雅为何回宫?”
齐颜:“吉雅与阿努金并非同母所生,兄妹二人年纪差得多,感情并不亲厚,送回吉雅意在示弱。”
南宫静女:“你觉得朝廷下一步该怎么办?”
齐颜望着南宫静女,低声道:“朝廷应火速集结力量,将叛乱扼杀在摇篮里!不过……”
南宫静女瞬间会意:“不过这对本宫不利。”
齐颜点了点头:“没错,从殿下的立场上看,应维持现状,静待时机。殿下不仅不能声张此事,还要尽力粉饰或者将五殿下求战的请求压下来。兵符一直在太尉手中,若此时开战恐怕五殿下会借机收回兵符,若是成了五殿下的根基便再不能撼动分毫,若不成……恐内忧外患,社稷危矣。”
南宫静女秀眉微蹙:“通过这次的事情,我也觉得没有兵权很是被动,可是……陆权是父皇的异性兄弟,门生遍布天下,这兵符……怕是很难收回来。”
齐颜的眼中划过一丝精光:“臣有一计,或可图之。”
南宫静女:“嗯,你说。”
齐颜:“正如殿下所言,陆太尉是开国功臣,所以兵符这件事不能再拖了,一定要在陛下康泰之时处理妥当,否则拖到日后陆权就是两朝元老,又是陛下的异性兄弟,恐落下口实,再生事端。”
南宫静女:“我就是苦恼这个,可我这公主的身份……”
齐颜:“殿下,不如请陛下下旨,封陆太尉为异姓王,赐万户食邑,一城封地。”
南宫静女皱起了眉:“这岂不是纵虎归山?陆权手握兵符还要再给他一座城池?”
齐颜眯了眯眼,慢悠悠地说道:“至於太尉之位和兵符,就交由太尉府的公子袭成,陆公子与殿下是平辈,只等殿下根基稳固,便可水到渠成。”
南宫静女:“可是……陆伯言官居左仆射,已算是文官的极品……”
齐颜笑了,牵起南宫静女的柔荑捧在手心,柔声道:“殿下再想想?”
南宫静女:“难道……你要我把兵符传给陆仲行?”
齐颜:“殿下聪慧,陆二公子武官出身,接替兵符最合适不过了。”
南宫静女:“可是他并非嫡长子……”
齐颜:“就是这样才好,陆伯言心高气傲却被自己的弟弟压一头,而且这两个人偏偏生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兄弟阋墙是冲早的事儿。为了打压亲弟,陆伯言定会收拢陆太尉昔日旧部,到时候陆府的门生就要被迫选边站,太尉府的势力一分为三,逐一击破指日可待。”
齐颜:“当然,最重要的是,殿下开了一个立嗣不立长的先河,也算是对朝臣的一个试探,而且既然灼华殿下的驸马可以接掌兵符,臣也一样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