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颜勾了勾嘴角:“臣自然是第一人选,但有个不备之需总是好的。万一臣不在了,殿下……”
南宫静女豁然起身,眉头紧锁:“胡说什么?!不过是一场风寒而已,什么不在了,怎么可能不在了?”
齐颜垂下眼眸,不敢直视南宫静女的眼睛:“臣只是假设。”
南宫静女的脸色变了几变,重新坐到齐颜身边,牵着她的手郑重地说道:“我不允许你提这个假设,我也绝对不允许这个假设发生,就算你落下了病根儿,哪怕是把整个渭国翻过来,掘地三尺,填山倒海,遍访秘境,我也要找到彻底治好你的药,我不允许你再想这个假设,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
齐颜心口一痛,强行将眼角的温热逼了回去:“好。”
南宫静女这才收了情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握住齐颜的手。
齐颜亦回握南宫静女,闭上了眼睛:“殿下再容我想想,我这几日脑子浑浑噩噩的,想了好多,到了要说的时候却不知道那些想法都跑到哪儿去了。”
南宫静女心疼极了,这样的齐颜让南宫静女很不安,虽然说不出具体的原因,可总给南宫静女一种会失去对方的感觉。
齐颜这哪是出谋献计?明明是交代遗言!
难道……
除了风寒齐颜还得了其他严重的病吗?不可能啊……如果真的有御医不会查不出来的,看来一会儿要亲自去趟御医院,好好问问那几个老家伙到底是怎么瞧的!
南宫静女到底还是没有忤逆齐颜的意思,忍着心中翻涌的情绪,安静地等待着。
齐颜闭眼并不是因为累了,只是不想让南宫静女看到自己红了的眼眶,更害怕自己的心绪夹杂到眼神中。
距离南宫静女提圆房的事情,又过了十日。
她们之间还剩八十日,东窗事发自己将要面对什么齐颜已经不去想了,她只是心疼:这条女帝之路没了自己,南宫静女要承受怎样的危机才能走到最后?
报答也好,愧疚也罢、齐颜只想用最后的这一点时间,安顿好小蝶,然后把自己能教的都灌输给南宫静女。
齐颜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算是什么人了,为了仇人之女背叛了草原,却从未有一天与南宫静女坦诚共处。
也不知过了多久,齐颜终於平复了情绪。
在此期间南宫静女一直安静地注视着齐颜,齐颜思考得越久,南宫静女就越心疼。
南宫静女也是第一次生出了与齐颜共白首的想法,从前南宫静女只是没想过会和齐颜分开而已,至於究竟要在一起多久?大概……也可以是一辈子吧。
但此时此刻,南宫静女的心里却有了一个清晰的声音:自己要与眼前这个人共白首,生同衾,死同穴。
齐颜:“兵符过度期间,殿下要完成对各地驻军的收编和重置,这件事牵扯太广,触动的利益集团数不胜数,殿下不易亲自动手,交给公羊槐……或者臣来做,一旦发现苗头不对,殿下可以罢了我们的官安抚各地将军,再名正言顺地将兵符收回。”
齐颜:“登基以后万事应从简,裁撤不必要的开支,用以发展民生。各地一些小州府对天灾的抵御能力非常弱,殿下应广修粮仓水渠,降低赋税,广储粮食,设立三方帐册记录应急粮的数目。”
……
南宫静女不知不觉听得入了迷,成亲七年,她不知有多少次把齐颜设立成自己的目标,为之拚命地努力。
南宫静女本以为自己成长不少了,不说超过,至少也可以和齐颜并肩了,可听了齐颜这番毫无保留的指点,从朝政,到军政、计谋、民生、帝王之术、竟无一不通。
南宫静女这才知道:从前齐颜所表现出来的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抛开感情,凭心而论:这样一个人被点了驸马,真的很可惜。
齐颜:“臣斗胆问一句。”
南宫静女:“嗯?”
齐颜:“殿下与琼华殿下的感情如何?”
南宫静女:“大姐自然是很疼我的,不过她出嫁的时候我还是个孩子……”
齐颜:“如此,就请殿下以陛下的名义下旨,招琼华殿下及其长子上官福,回京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