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想不到的危机
南宫静女沉默半晌,问道:“你是想让我用大姐和福儿做质?”
齐颜:“不能完全这么说,毕竟幽州路途遥远,说句万死的话,以陛下目前的身体状况,琼华殿下作为长女理应回京拜见。对殿下来说,这也是招琼华殿下回京的最好时机。只有这个当口,琼华殿下及其长子回京不会引起幽州府和五殿下的猜忌。臣从前无意中听说幽州府的编制是十万人,但上次从营帐数粗略估计,幽州守军绝对不止十万。殿下身为女子若想走到最后常规手段是不行的,一定要有强有力的支持才行。军权自然是最有力的,就目前这个形式殿下很难在短期内掌控兵符,所以唯一能指望的只有幽州府了。若琼华殿下和镇北将军府的嫡长子能站在殿下这边,上官大人也定会全力支持殿下的。”
南宫静女再次沉默,她知道齐颜都是为了自己好,也知道齐颜的谋略是最行之有效且不得不做的,但还是冲疑地问道:“非要如此么?”
齐颜叹了一声,直视南宫静女的眼睛:“殿下刚才不是还说过,都听臣的?”
南宫静女:“好,我明日就下旨请大姐回京。”
齐颜:“殿下打算如何处置臣呢?”
南宫静女想了想,回道:“罚俸三年,禁足三个月?”
齐颜摇了摇头:“这个惩罚实在是太轻了,天下谁不知道蓁蓁公主府的驸马根本不用倚仗俸禄生活?如此处理恐难以服众。”
南宫静女:“那你要本宫如何?”
齐颜:“革职打入天牢,待三堂会审后再行定罪。至於镇北将军应杖责五十军棍,禁足三个月。”
南宫静女:“不行,你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齐颜:“那就把臣关到大理寺的天牢里去吧,听说哪儿是关押达官贵人的地方,环境应该比天牢好一些。”
南宫静女:“可是三堂会审,如果他们要治你的罪怎么办?”
齐颜:“殿下放心,臣自有分寸。”
南宫静女:“是什么?不能和我说说嘛?让我心里也有个数。”
齐颜面露倦意:“殿下到时候就知道了,臣今日有些乏了……”
南宫静女不再追问,起身给齐颜倒了一杯水看她喝下,然后为她拉了拉被子,等齐颜睡着才从寝殿出来,又嘱咐秋菊把烧好的银炭放到寝殿的铜鼎里。
虽然现在只是秋天,但齐颜的手很冰。
今日齐颜给南宫静女出了很多主意,有些政见甚至可以贯穿南宫静女执政的一生,可是她无暇消化整理这些,传了轿辇直奔御医院。
南宫静女必须要问问那几个御医到底是怎么给齐颜看的,为什么齐颜会如此消沉。
其实一共有四位御医给齐颜看过病,其中一位是首席医官丁酉,是齐颜自己找来的,也是一直以来负责齐颜的御医。
另外三位是南宫静女传来的,御医院长和两位副院长。
蓁蓁殿下的凤驾到了御医院,从院长到药童近百人倾巢而出,跪了一院子。
御医院的院子里放着十多口大缸,上面罩了几层细纱布,是用来接无根之水入药的,空气中弥漫着中药独特的香气,御医院很大。半开放的结构,后堂连着大片的御药园。
众人:“参见蓁蓁殿下。”
南宫静女:“都起来吧,散了,各忙各的去。”
为首的老者便是御医院院长,他从地上爬起弯着腰来到南宫静女面前:“殿下有何吩咐派人来通传一声就是了,何须亲自过来?”
南宫静女:“找一间清净的屋子,你和两位副院长一起过来。”
王院长:“是。”
南宫静女端坐在首位三位太医跪在堂下,御医院虽然是内廷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但由於御医大多来自民间且可以世袭,所以责重品低。
御医院院长不过是从七品,两位副院长是正八品,剩下的御医大都都是从八品到九品,御医院的院长还没有南宫静女宫里的掌事女官品阶高,如此差距就算南宫静女请他们坐,他们也未必敢。
而且今日南宫静女是带着火气来的,更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了。
南宫静女身份尊贵,却从未苛待过下人,不过这件事牵扯到她的心尖尖儿——齐颜。
那就另当别论了。
南宫静女看了堂下三人一眼,淡淡道:“对了,去把本宫驸马的专属御医也叫过来。”
王院长磕了一个头才回道:“禀殿下,驸马爷的专属医官丁酉,乡下的老母亲去世了,前几日告了两个月的丧假,在此期间驸马爷的专属御医由下官担任。”
南宫静女:“那就去把这些年驸马的脉案取过来。”
王院长:“是。”
皇族脉案是绝密,要封存在阁楼里,钥匙由王院长亲自保管,过了足有半个时辰王院长回来。
王院长将齐颜的脉案双手捧着递给了南宫静女,告罪道:“因脉案众多,下官老眼昏花耽误了些时辰,还请殿下恕罪。”
南宫静女点了点头,打开了脉案。
另外两位御医的膝盖都已经麻了,汗珠顺着脸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