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静女听到声音猛地睁开了眼睛,眼角泪花仍在,眼中却涌动着意外和惊喜,难道是菩萨显灵了?
可是,齐颜却满面潮红,眉头深锁、一副痛苦的模样。
南宫静女:“缘君?”
齐颜:“小蝶……”齐颜来了渭国太久太久,就连梦中也自然地说了渭国官话而非母语。
南宫静女感觉齐颜好像在念叨什么,於是凑到了齐颜的唇边,侧耳倾听。
齐颜:“不要,小蝶,小蝶!”
南宫静女仿佛被人点了穴道,身体保持着这个姿势定住了,眼泪却簌簌地溢出眼眶,怎么都止不住。
齐颜:“小蝶,不要怕。小蝶,快跑,他们是坏人……”
南宫静女死死地捂住了嘴,才没有让自己的哭声溢出来,要是被旁人听到……那就太丢人了。
与自己成婚七年的驸马在昏迷中喊得是别人的名字,偏偏那个女人还给他生了女儿,如今更是自家二姐的枕边人。
他们都是坏人?南宫静女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南宫静女:难道……你把那人送走,是怕我会害她吗?!
齐颜,你……真的好伤我的心。
齐颜:“不!阿爹,阿娘……不要!”
南宫静女坐直了身体,她不想再听下去了,哪怕一个字也不想。
齐颜:“安达,别回去……”
“笃笃笃”一阵叩门声传来,南宫静女抆干了眼泪:“进来!”
秋菊慌张地走了进来,伏在南宫静女耳边说道:“殿下,大事不好了!”
南宫静女:“怎么了?”
秋菊:“五殿下派人传来消息,晨起宫外来报,据六殿下私宅管家禀报说:六殿下……暴毙!”
南宫静女:“你说什么?!”
由於起得太猛,南宫静女眼前一黑,跌到秋菊的身上。
秋菊:“殿下……您保重啊!”
南宫静女扶着额头,闭目调息良久,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南宫静女:“五哥怎么说?六哥的……死因是什么?”
秋菊的面色有些古怪:“五殿下没明说,不过奴婢与那传信的宫婢相熟,据对方说……说是六殿下死在了一个男子的身上。”
南宫静女长叹一声,心情颇为沉重。
难道真的像坊间传言那般?南宫皇族的龙脉出了问题?短短几年时间,父皇重病,民间天灾不断、皇嗣相继凋零,不算被圈禁的那两位,居然只剩下三位皇子了!
虽然南宫烈的人品性格不佳,但南宫静女到底在良妃宫中长了几年,从血脉上也与南宫烈最亲,难免悲伤。
南宫静女又看了齐颜一眼,见对方嘴唇翕动,念念有词,心口传出阵阵刺痛:“摆驾。”
秋菊:“可是驸马爷……?”
南宫静女:“让陈传嗣每隔半个时辰向本宫禀报一次。”
秋菊:“是。”
内廷辽阔,半个时辰的间隔恐怕要陈传嗣马不停蹄两头跑才能做到了。
……
三位院长加一起已经快三百岁,熬了这半天一宿,已经极度疲惫,南宫静女一走丁酉便劝道:“三位大人歇歇吧,这事儿虽重但也急不得。下官精力尚可,替三位大人盯着,驸马爷那边一有情况就通知三位。”
王御医长叹一声,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去吧。”
丁酉光明正大地进了寝殿,却见齐颜躺在床上说梦话。
齐颜:“殿下……不,巴音不要!”
齐颜:“静女……不是的,不是的……”
齐颜:“静女!”
丁酉目色一黯,取了一根银针刺到齐颜头顶的一处穴位,对方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梦境总是凌乱的,齐颜又梦到了自己的安达巴音,率领草原联军攻破了皇宫,南宫静女效仿前朝殇帝点燃了自己的寝殿,齐颜无助又绝望地横在泾渭之间,劝巴音放过南宫静女,也求南宫静女不要做傻事,可是两边却都不听她的。
齐颜亲眼看着南宫静女打翻了万寿灯,灯油漫了一地,南宫静女举着火把,在齐颜绝望的喊声中点燃了帷幔。
大火冲天……
在梦境结束的最后一刻,齐颜大叫着南宫静女的名字,跳进了火海。
要死,且带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