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这是个好办法。”
“那外面的那些兄弟怎么办?不如我们还是杀了他,然后各自散了,当做无事发生!”
“你沁了马尿了?你没听他刚才说吗?陆大人和中书令大人都知道这件事了,再说他死了谁给我们作证?没了证人倒霉的不还是我们几个领头的?你顾念底下那些人,你以为东窗事发一层一层盘查下来,他们不会出卖你?”
“行了,就按照头儿说得来吧,死了一个皇子,朝廷无论如何都会追究的。再死个驸马,咱们谁也跑不掉。”
“他妈的,本以为跟着南宫达干这一票能翻身,结果却是这样。”
“富贵险中求,求不到就保命要紧,别耽搁了,说不定内殿已经听到风声了。”
……
几个领头人达成了共识,其中一人站到队伍前边振臂高呼:“兄弟们,时间紧迫多的就不和你们说了,一会儿若被问起就说咱们是来护驾的,记住了吗?”
队伍里稀稀拉拉地回了几声,领头人又怒喊一声:“都他妈的不要命了?记住没有!”
“记住了!”
齐颜长吁了一口气,心中涌出阵阵后怕。
其实齐颜也没想到南宫达会这么急,只是直觉告诉她南宫达或许会有小动作。
眼前这事儿虽然暂时解决,自己的命也保住了,但就在刚才自己有好几次和阎王抆肩而过。
几名御林军抬起南宫达的屍体,架着南宫达的随从又捡起了齐颜的匕首,随着齐颜向禁宫走去。
齐颜又道:“派几队人跟着我就行了,再往前是陛下停灵的正殿,免得失了回避。”
几个领头人分成两组,一组带着十几人和齐颜走,剩下的则留下来串通说辞。
走到拐角处,齐颜又“好心”地提示道:“麻烦几位到前面把刚才射出去的箭都捡回来。”
……
几名御林军依言照办,同时心里多少也有了底,看来这位驸马爷是真心想帮他们。
巡防营的大本营在城西,陆仲行和刘子瑜出了甘泉宫一路向西,结果刚到了甘泉宫的第一道宫墙就被御林军给拦了下来,陆仲行救人心切,与刘子瑜夺了两名御林军手中的兵器,杀开一条血路,找了一个守卫薄弱的地方翻墙跑了。
可是此举也激怒了尚未得到任何通知的御林军们,他们对陆仲行和刘子瑜展开了追击。
同样是肩负使命,陈传嗣这边的情况则完全不同,陈传嗣年少入宫在这内廷已经生活了十几年,御林军则是几年就会换一茬,所以陈传嗣要比御林军路熟多了,平常宫里的贵人们走的都是宽敞的大路,御林军也大多在那里巡逻,一些僻静的小路他们未必知道。
陈传嗣就运用自己的这一优势,成功绕过了甘泉宫的第二道宫墙,然后并没有急着往外冲,而是来到一个偏院,借着院内的水缸翻过了这道墙,走小路去了毗邻的凤藻宫。
凤藻宫是历代皇后的寝宫,自元后马氏薨逝这间宫殿一直空着,从外头乍一看还保持着昔日的风光,可南宫让病倒后多年不曾来这里,内廷的奴才们拿着内廷司每年的修缮拨款,中饱私囊,凤藻宫的内部已经荒废了。
陈传嗣来到一个偏僻的院落,蹚着没过脚面的烂泥,走到墙边,墙边立了一排水缸,其中一个水缸前面有不少脚印。
陈传嗣来到这个水缸前面,撑着缸沿跳了进去。
水缸里面破了一个洞,连着宫墙上的一个狗洞,从这儿出去是一条宫墙和宫墙之间的间隙,平时不走的人,一直走出去再钻几个这样的狗洞,就能到角门了。
在这庄严肃穆的内廷之中,贵人有贵人的路,小人有小人的路。
据陈传嗣所知,内廷中不少总管和姑姑在宫外都有宅邸,这庞大的内廷每天需要大把的银子维持它的运转,他们这些个做下人的,随便弯腰捡个仨瓜俩枣的,拿到外面去都够养活一个大家子。
这些个贵人,皇子,公主们,有多少小玩意儿他们自己都记不住,包括南宫让晚年,许多内侍就在四九的眼皮子底下偷南宫让的东西。
内侍们从正门出去是要被搜身的,从前朝起,他们也有了属於自己的路……
放眼整座内廷,在这些个奴才之中,唯有四九过得最两袖清风了。
陈传嗣虽然忠诚,却也为自己打算,这条路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秘密,瞒着那些贵人们,当然也要瞒着四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