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正是钱通,车厢里坐着的便是齐颜。
且说当日,齐颜以死相逼,但幽州军也纷纷抽出佩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幽州军:“还请公子不要逼我们,大不了一起死了。”
也无怪南宫静女会派这几个人载着一车的黄金来办事,果然是忠心耿耿。
齐颜无力地垂下胳膊,幽州军一个箭步夺下了佩刀,齐颜却轻笑了一声:“她有没有下旨让你们杀我?”
幽州军:“这个……陛下只让我们护送公子到一处安全之地。”
齐颜勾了勾嘴角,是自己糊涂了,刚才居然没有发现这句话里的漏洞,和这些人争什么呢?
齐颜:“你们的任务完成了,此地就是我想要去的安全之地。”
幽州军面面相觑:“这……”
齐颜:“怎么?这里就是我的心仪之处,难道你们想抗旨?”
幽州军:“不敢。”
齐颜指了指马车里的金子:“这些你们都带走,留一枚给我就够了。是我私人赠与你们的,幽州你们就不要回去了,想办法把家人接出来,找个安全的地方安家置业吧,这些金子算是答谢你们的忠诚。”
……
就这样,齐颜利用圣旨逻辑上的漏洞成功打发了幽州军,只带着一锭黄金命钱通驾车赶往京城,途经四方钱庄的据点齐颜还专程下了车,分别写了一封信给钱源和谷枫,告诉他们从即日起:对四方钱庄所有产业进行清点,一分为二,谷枫和钱源平分。
今后四方钱庄不再接受自己的调遣,庄内的兄弟们都交给他们二人来照顾了。
最后,齐颜还分别感谢了谷枫和钱源,谢谢他们这些年来对自己的辅佐和支持,山高路远,后会有期。
齐颜取出自己号令四方钱庄的信物,将之一分为二,分别放在了两个信封里。
……
钱通:“主子,到京城了。”
齐颜:“停车。”
钱通:“是。”
齐颜将钱通叫至车厢内,交给他一个荷包,这是最后那一枚黄金兑换成的银子,去掉路上的开销所剩也不多了。
齐颜:“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了,你拿着。”
钱通:“主人?”
齐颜:“拿着它,去找你爹团聚吧。今后我不再需要你了。”
钱通立刻跪在了齐颜的面前:“主人,小的可是做错了什么?小人愚钝,还求主人说出来,要打要罚自听尊便,只求主人再给小人一次机会。”
齐颜摇了摇头:“你很好,这么多年有你在我身边跟着,为我省了不少力。只是……”齐颜在这里撒了一个谎,也是为了让钱通能安心离去。
真是一个傻孩子啊,明知前路刀山火海,却问都不问就跟来了,齐颜又怎么忍心害他?
齐颜:“上次我已经和你爹说好了,这次的事情结束就放你回家去,你本是我的书童,如今也算学成了。再说你爹他年纪大了,膝下只有一儿一女,钱宝……也到了出阁的年纪,你身为兄长不少事还要去操持,我这里已经没有什么需要你做的事情了,所以准你归家。”
钱通:“那小人何时回来?”
齐颜忍不住心酸了一阵,如常说道:“待我需要你的时候,自会写信给你的。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还年轻,你爹却上了年纪,凡事要分清轻重缓急才好。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趁这次回去让你爹给你物色一门亲事,先成家后立业,等你人生大事都安顿了,再回到我这边也无妨。”
钱通自是不愿,被齐颜连说带劝的,总算是拿着银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牵来齐颜送给他的金环乌,绝尘而去。
齐颜取出之前路上买的斗笠戴在头上,出了车厢坐到了车板上,一拉缰绳朝着皇宫的方向赶去。
越往皇宫的方向走,人就越稀少,走到皇宫三十仗之内几乎没有什么人了,只有一辆孤零零的马车。
侍卫:“什么人!站住!”
齐颜掀开斗笠:“是我。”
齐颜从前做过几年朝臣,守门的侍卫是认识她的,再说她还有一双异人的眸子,更好辨认了。
侍卫习惯性地跪在地上:“参见殿下。”
却被另外一人拉了起来:“他现在……你忘了?”
那名侍卫恍然大悟,用古怪地眼神看着孤零零地齐颜,拱了拱手:“陛下有旨,你……阁下如今已是戴罪之身,得罪了。”
齐颜淡然一笑,任凭侍卫将她反扭起来,压着进了皇宫。
门外传来繁星火急火燎的声音:“启禀陛下,大事不好了!”
南宫静女正在批阅奏折,手腕一抖饱满的笔芯溢出了一滴朱砂汁,正好坠在了奏折的空白处,瞬间渲染开来,红艳似血。
南宫静女:“何事?”
繁星:“侍卫禀报说,於宫门处拿住了……齐缘君。”
南宫静女愣住了,良久才放下手中的御笔:她到底还是回来了。
此时南宫静女的心情是无法名状的复杂,说不出的滋味。
南宫静女:“关到大理寺天牢去。”
繁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