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磨砂玻璃门被再次推开时, 叶晚还湿着一头长发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夜景不知在想什么。
白恬拿着吹风机走出来,窗前的人听见声音, 转回了身。
她看见白恬手里的东西, 却没有说什么, 径直走过来在床边坐下。
白恬插上电源线,站在她身后,轻轻握起了一缕湿发,放在手里吹了起来。
时间已经过了零点, 奔波了一天一夜的两个人都已经精疲力尽,叶晚忍不住靠在她腰上, 开口道:“随便吹吹就行了。”
白恬将吹风机开了最小, 噪音才被控制在一个能容忍的大小。
她回道:“不吹干的话,你头痛会更严重。”
这些小毛病,自己从来没有告诉过她。
叶晚垂下眼睫, 像是累了,没有再开口。
於是屋子内就只剩下了吹风机的嘈杂声,它在叶晚耳边嗡嗡做响,但听得久了,好像也没那么烦人了。
一头长发要打理起来, 是件麻烦事。叶晚以前还想过剪掉,免得浪费时间, 现在却头一次希望它再长一点,吹得再久一点。
但再长的头发, 也是会吹干的
白恬拔下电源线, 对靠在自己身上的人说:“上床睡觉吧。”
叶晚点点头,却冲冲没有直起身。
白恬只得将吹风机暂时放在床头柜上, 然后扶住她的肩头,轻轻推了推。
散着一头长发的人打了个哈欠,终於是起身爬上了床。
白恬拿起吹风机走向浴室,放好东西后走出来,将室内的灯关掉。
下一秒,床头柜上的台灯被人按开,白恬一顿,然后走过去,脱掉拖鞋上了床。
这张床很大,以她们两个人的身形,再躺两个人也足够。
白恬睡在台灯的这一侧,正要关掉台灯,身旁的人开口道:“开着吧。”
她转头看过去,低声道:“你会睡不着的。”
叶晚翻了个身背对着她,轻声说:“睡得着。”
白恬想了想,却还是把灯关了,然后躺了下去。
屋内的中央空调开着,久了就觉得冷,白恬缩进被子里,空气却从两人中间的空隙里钻了进来。
她把自己整个人都往下缩了缩,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外面,便闭上了眼睛。
越是到了这种安静的时候,得到了空闲时间的大脑就会越清醒,白恬闭上眼一小会儿的时间,就想起了一件自己忘记的事情。
“啊,机票钱。”
她睁开了眼。
“嗯?”旁边的人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音,似乎已经快睡着了。
白恬转过头看着她的后脑杓,回道:“这一次的机票钱,还有上一次去C市的那张机票钱,我都没给你。”
“不用给了,没几个钱。”
白恬觉得她把自己当傻子哄,“这一次先不说,上一次的可是头等舱。你不是说自己现在很穷吗?”
穷到搬家第三天,房子就租出去了。
身旁的人叹了口气,轻声道:“算那么清楚做什么。”
白恬不太认同地说:“原则问题,所以到底是多少钱?”
叶晚突然翻了个身过来,将她一把拉进怀里。
白恬动了动,正要说什么,抱着她的人就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明天再算吧,先睡觉。”
“你最会开空头支票。”她翻着白眼念叨了一句,到底是没有再提这件事了。
叶晚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就这样抱着她,呼吸平稳地起伏着。
等她睡着了,白恬才抬起头来,伸手回抱住她,然后闭上了眼睛。
一切都自然而然,仿佛这十年来的生疏与别离从未有过。
她们还像是年少时那样,在疲惫不堪时,相互依偎在一起,共度黑夜。
无关风月,亦非缠绵。
叶晚醒来的时候,几乎以为又是一个深夜。
因为这一觉她睡得很沉,像是比一周加起来的睡眠还要长。
可她抬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锺,才发现只是还没天亮。
靠在她手臂上的人还是睡之前的姿势,叶晚轻轻抬起她的头,将已经没了知觉的手臂挪开,然后起身拿过了包,将手机翻找出来。
花了点时间处理未读消息,再一抬头,天色已经不再那么黑沉沉。
她又躺回了床上,撑着头看向熟睡中的人。
相机“哢嚓”一声,偷偷留下了对方毫无防备的睡颜。
叶晚放下手机,就这样看着她,一直到天光破晓。
“你不会偷看了我一晚上吧。”
闭着眼的人皱了皱眉,抬起手挡住了半张脸。
叶晚笑了一声,回道:“对啊,因为你睡觉流口水打呼噜还磨牙,被你吵得睡不着。”
白恬一边挡着脸慢慢回神,一边抬起脚踹了过去。
“放屁。”
被踹了个正着的人揉了揉腰,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开了被子,偷袭了白恬露出来的小半截腰肢。
“叶晚!”
白恬睁开眼,一边躲一边踹她,但还是被拿捏到了腰上的痒痒肉,顿时在床上扭成了麻花。
这下给两个人都闹清醒了,白恬不甘示弱,找到机会时一把扣住她的肩膀,然后在她后颈上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