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恬跟在后面,问:“去哪?这附近没有酒店的。”
扎着马尾的人回头扫了她一眼,那表情似乎是要翻白眼了。
“我家。”
白恬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她这下是明白了叶晚说的穷,不是假的穷。
但想一想这附近的房价,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有点乱,你随意吧。”
满脸倦意的人放下手里的箱子,然后象征性地收拾了一下客厅的杂乱,就走进了厨房。
白恬也困得没精神了,懒得再计较什么环境,直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三秒后,她从屁股底下拽出一条黑色的内衣,顿时黑了脸。
“你至少不要把这种东西乱扔吧?”
拿了两瓶水的人走回来,将矿泉水放在茶几上后,起身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随口回道:“反正我家没人来。”
白恬把手里的东西扔给她,然后指了指自己,用眼神质问她。
对面的人接住后装作没看见她的表情,转身走到阳台上,将衣服扔进洗衣篮。
“再说了,叶黎也会来,你多少注意点。”靠在沙发上的人又忍不住说了一句。
叶晚想到什么,不由得笑了一声:“他小时候还帮我洗过衣服呢,就是洗砸了,掉色的和白衬衣洗在一起,这衣服就直接报废了。”
她坐下来,随手开了一瓶水,递给对面的人。
白恬接过来,喝了一小口润润嗓子。她们舟车劳顿,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过。
“我猜你肯定发火了。”她拧着瓶盖说。
毕竟那时候的叶晚,脾气可比现在差太多了。
喝着水的人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
她往后一靠,在沙发上放松了自己,接着才开口:“那时候刚搬到C市,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的温饱都成问题,日子久了,再不懂事的小孩子也学会了收敛脾气。”
叶晚说到这里,不轻不重地笑了笑,对白恬道:“他比我懂事。会给我做早饭,帮我洗衣服,阿姨住院也是他陪着,家里医院学校三头跑,还想着辍学打工。”
白恬握着矿泉水,安静地听着。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辍学了又能干什么?工地搬砖吗?那天文数字的手术费他这辈子都凑不齐。”
缩在沙发上的人顿了顿,又拧开盖子喝水。她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才抆了抆嘴角,将盖子拧上。
“就那样的情况,这小子还把我约到咖啡厅,给我过了一次生。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他还有钱买蛋糕。”
叶晚抬起双腿盘起来,支着手臂撑住头,不咸不淡地说:“他说我不用管他们,去找我大姑就行了。你说他是不是心机啊,这么几个套路下来,把我的路全给堵死了。”
叶晚垂下眼,低声道:“走也走不掉,甩也甩不掉,竟然就这么稀里糊涂一起过了下来。”
“想起来就好笑。”
短发女孩突然起身,将她拉到了怀里。
这时的亲近无关风花雪月,却比之更温和柔软,层层叠叠,将人裹住。
叶晚闭上眼,伸出双手抱住她的腰。
二选其一,选定就不要后悔。
医院的清晨远比公园更热闹。
一对年轻夫妻抱着水果篮穿过长长的挂号队伍,又问了护士,才找到住院部。
推开门时,病床上的人正在喝粥,他听见声音抬起头,看见来人后就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老梁这人真是,都叫他别到处说。”
戴着眼镜的青年走过来,轻轻给了他一下,埋怨道:“你又给我来这套,什么事儿都不说,还是不是兄弟啊?”
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把果篮放下,连忙说:“老陈,他还没好呢,你别动手动脚的。”
叶黎抆了抆嘴,笑着问:“嫂子怎么也来了?我没事儿的,别耽误你时间了。”
年轻的女人走过来,看了看他的气色,才放下心。
“你大嫂刚生完,来不了,托我过来看看你。昨晚都是老梁的摊子,她心里过意不去。”
叶黎摆摆手:“都是公司的事儿,谁去都一样。”
老陈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别说这个了,今天就是来看看你怎么回事儿,身体没大碍就好。等你出院咱们一起去看干儿子。”
叶黎笑骂一声:“你走远点,那是我干儿子。”
戴着眼镜的青年拉了椅子过来,让媳妇儿坐下之后,又看着叶黎道:“我跟你嫂子还说呢,这大嫂都生了,马上就吃满月酒了。你呢?怎还没动静啊?”
叶黎顿了顿,道:“家里刚办了丧事,哪有心思说这些啊。”
老陈和自己媳妇儿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悄悄叹了口气。
“老婆,你还没见过阿远他对象吧?”他换了个轻松点的话题,笑着说:“好像跟你一个学校的。”
坐着的人有些惊讶,问:“不是首都大学的吗?”
老陈摆摆手,“不是大学,是高中。”
他看向叶黎,问:“弟妹是七中的对吧?”
坐在床上的人点了点头。
老陈挤眉弄眼地说:“人家可是学霸,在最尖子班的一班,跟你可不一样。”
女人翻了个白眼,纠正他:“那是A班,跟你说了多少次了。”
她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神色都暗了一些。
“唉,A班的班主任去世了。”她叹了口气,低声道:“就这两天的事儿。我还上过他的公开课呢,比我们班数学老师教得好多了。”
她看向叶黎,问:“弟妹去S市参加葬礼了吗?我同学说历届A班的人大部分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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