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卿舟雪愣住。

云长老将卦象一推,全部归於散乱。她拂袖起身,慢慢走到卿舟雪旁边。

卿舟雪侧过头,看着那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用了三分的力道摁着,微微往下一按。一缕发丝也同时垂下来,蹭在她的面颊边。

“你不可能无法修炼。”

她在她耳旁,语气轻柔得像一阵烟,却把话说得斩钉截铁。

“本座非是信你,而是相信亲手算的卦。也相信天道不会对着寻常丫头如此忌惮。”

卿舟雪低头看着桌上的茶杯,水面澄澈如碧,恍惚地映出身后女人昳丽的容貌,还有她的。

“那我,”她微蹙眉,“我的灵根……”

“有个法子,倒是无人用过。”

她慢慢退开,“对於你而言,兴许有生命危险,也是一场豪赌,成则能走上正轨,不成便死了。不过本座暂时只想得到这个,你可愿试一试?”

兴许让才十四岁的孩子做这般决定,确实太残忍了些。

可是仙路漫漫,修道之人的每一次渡劫都是在生死边缘挣扎,从血与泥沼中浴火重生。

没有人能保证每一次都是万全的准备。

不愿赌的懦夫,天资再高,也走不长远。

“此事你好生想想,我予你一日时间。如果不愿,我亦不会逼迫你,你自行下山去,做个凡人也没什么不好。”

“如果愿意一试,明日辰时,就去一梦崖等着。”

卿舟雪回到自己的房间,双脚把鞋一蹬,摆好,再次躺回了床上。她摸着床上做工精致的棉被,似乎朝外的面还绣着银线。

这儿随便的布扯下一块,都比她曾经穿过的任何一件衣服奢华许多。她承蒙云舒尘照顾,过了六年衣食无忧的生活,比人生前八年哪一年都要好。

起初她来这儿的初心,是听父亲的话,寻个地方,求个温饱,现在已经大大超过了预期。后来她读书知道了那些道法,五行,天地自然,亦被其中的平衡与精妙所折服——虽然其中有为了笔试的成分,但倘若毫无兴趣,也不会天天赶着大早去外门挤着课听。

就止步於此,多有遗憾。

然后是答应了云长老,要做她的徒弟。她本就没什么能报答她的,所以这件事情她绝不会忘记。

便当真是死了又如何。

她已经没有亲人,可能唯独欠了云长老几年的恩情,也不会影响到其他人什么,称得上是赤条条无牵挂。

卿舟雪没花几刻就想通了这个问题,第二日一早,辰时,她准时出现在了一梦崖的峰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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