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日卿师侄终於没来视察。
他们聊的话题便一下子广如草原,任马飞奔,态度随意了些。
掌门却恰恰在今日说了一件大事,他把手中的养生菊花枸杞茶放下,清咳一声,“北源凌虚门有意与太初境交好,近年也算派了好些弟子来太初境学习。凌虚子邀各宗掌门共叙宗门生计,去凌虚门小住论道一段时日,这一去恐怕不能推脱。”
云舒尘随手拿起一旁的葡萄,剥了起来,“小去一段时日,是多久?”
“往返兴许月余。”掌门说,“太初境不可一日无主——”
周长老在一旁点点头,“你要退位?”
“让贤。”云舒尘深以为然。
“我很闲的。”一旁半露着香肩的某个女人忽然精神十足,一双凤眼朝着掌门眨了眨,“老头,考虑考虑我?”
“你就算了。”柳寻芹冷漠地抽了口烟,发表了在场唯一一次意见,针对於师妹越长歌。
“我?我怎么了。”她斜眼飞过柳寻芹,眉毛一挑,“我这厢在黄锺峰上穷得连贴身衣物都给当了,连布都扯不起一匹——身为堂堂长老沦落至此,这不是宗门出了大问题么?我若是掌门,肯定不至於让长老混成这个地步。”
“许是大问题罢。”
掌门面无表情地想象了一下全宗都穷得扯不起布的场面。然后果断略过了越长歌。
他心中早有成算,“云师妹,暂代掌门一职,你意下如何?”
首先将越长歌排除在外。剩下的几位长老,要么门徒不少分身乏术,要么如柳寻芹一般掌管药峰事多忙碌。能闲着且尚堪此任的,唯有云舒尘一人。
云舒尘打量着手中的晶莹剔透的葡萄,她剥得专心致志,秀气得像对待一件艺术品,听到掌门的话,她并不是很意外,但仍思忖了片刻。
正好,寻着事情做一做。
借此由头,无需整日面对着某个……不谙世事的东西。
云舒尘欣然应允。
那不谙世事的东西今日刚练完剑,便早早地瞧见师尊起床出了门,去往主峰,再不见踪影。
师尊今日有点反常,没有与她说话,甚至没有施舍一个眼神。
卿舟雪当日三省己身,却发现自己实在挑不出什么错处。
不知为何,这几日内门课业连休了几日,说是最近一段时日不准备再上。
她每日练完剑后,无所事事,等着云舒尘也不见归来,师尊近日好像很忙,白天几乎都在外面,只有晚上才回来歇息。
自她拥有记忆以来,云舒尘从未如此忙碌。她平日大多在鹤衣峰仔细养病,闲过浮生,偶尔浏览一下宗门文书,批几宗卷书,并不算累。
鹤衣峰的晚霞依旧温柔美丽,淡紫的云尾如一道轻纱,舞得整个天穹都带了几分缱绻。
卿舟雪在晚霞中看见了那个人影。
“师尊。”
云舒尘看了她一眼,微点下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