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没有驻足,好像只是随意应上一声,便也如清风吹散的一缕霞光一样,隐没於群山之中。

云舒尘进屋关了门。

天空中的最后一缕光也消失,夜幕沉沉。卿舟雪站在屋外头,看着里面融融的灯火,本想敲门进去,但发觉自己并无非得找她的理由。

算了。

看起来真的很忙。

她不该添乱的。

藏着一点失意的鞋尖在台阶上挪了半边圆,朝自己房内走去。

屋内,云舒尘执着笔,冲冲未下,直到她看着映在窗户上那个绰约的影子,几番抬起手又放下,最终悄然离开。

卿舟雪来得寂静,离开得也悄然无声。

云舒尘垂下眼睛,对叠挪於桌上的那一大堆纸张,叹了一口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叹些什么。

她不太喜欢超出掌控的东西,包括感情。在刚刚捡到卿舟雪时,她因着这小孩下意识的依赖,也曾考虑过要不要与她疏离一点。

可是卿舟雪本也是淡然安静的性子,大部分的时候不算粘人,可以乖乖去自己找事情做。

她便把这个想法一直搁置下来,然后温水煮青蛙一般,煮成了现在难以言喻的情形。

徒儿虽然不粘人,但是会无微不至地关注她。

而她享受着这样的关心,逐渐习惯到了一呼一吸的程度。

直到相拥时,身体不曾说谎的一丝异样;直到她终於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无法忍受卿舟雪不再注视她——就连她与师妹交好,落在自己眼中也是颇有芥蒂的存在。

就如同那个经历了温暖,就不再愿意忍受刻骨严寒的长夜。

这种依赖,还是对自己养大徒弟的依赖。

她活了这般年月,早该明白无可代替的依赖递出去会有什么后果了。

*

卿舟雪第二日下山时,才发现宗门里已经大变了天。

太初境山门前的砖石被一块一块敲碎,堆入一个小推车中,运往别处。林寻真站在一旁,似乎在和另几个师姐指挥着场面。

卿舟雪走过去,“这是?”

林寻真近日也是忙得连轴转,许久没见到她,便拿着名册边记录边说道,“云师叔说山门口的砖踏了这么多年,破了许多地方,瞧着不体面,需得修缮一番。还有下一处,师妹,我得赶紧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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