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云舒尘也不太记得自己的生辰是哪一日,约莫是一个冬天。不过她从小也就过了几年的生辰,此后再没有了。

也不知徒儿是怎么打探出来这种事情的,看起来她的闲工夫还真不少。

不过这闲工夫用在了她身上。云舒尘低眉抚过那瓣可爱的小莲花,嘴角不自觉扬起。

“卿儿的手艺很漂亮。”她将玉收起来,此刻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得小了些,显得很静谧,“剑法舞得也很漂亮。”

卿舟雪松了一口气般,“那日……师尊不要厌我就好。”

云舒尘闻言,有点诧异,“哪一日?何时厌你了?”

“你出门与故人叙旧。”

卿舟雪与她并肩走回去,“然后半夜回来,瞧见我看话本子。”

“犯得着如此么?”

云舒尘无奈道,“话本子罢了,年轻的时候我也看。”当然现在也看。

谈到这个,卿舟雪的声气有点低落,“师尊看的大抵不是这种了。”关於两个女子相爱的。

云舒尘以为她是指同门师姐妹这个系列,虽时隔多久,脑中零星闪过卿舟雪与阮明珠的一些场面,仍觉不悦,温和的声音也冷淡了些,“嗯,确实不爱看这种。”

随后,她发觉徒弟不再说话了。

不过卿舟雪一向话少,有时候与她聊着聊着就没声音了。云舒尘倒不觉得十分奇怪。

她走在冬夜凉薄入骨的晚风里,卿舟雪握住她的手,运转功法,将她一身的寒意渡过来。

隐隐约约意识到什么以后,她曾在心中千里修堤,挡住那些不甚清醒的思潮。

而在徒儿微微弯起眼睛,对她说出“生辰快乐”几字时,又将小莲花和一双伤痕累累的手一并放入她的手时。

自古大禹治水尚艰辛,何况治得住心动?

禁不起一动再动。

於是一朝,堤坝又轰然瓦解,令她陷入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中,甚至因为搁置了一段时日,在心中显得愈发清晰。

卿舟雪打开了房门,却让她先进了屋,又将云舒尘厚实的一层外袍解下来,挂在衣架上。

“师尊。”

她做完这一切,抬起眼睫看着她,“我不再看那些话本了,也不会乱学的。你能否……能否不要再避着我?”

最近一句话,落在地上,声音低低的。卿舟雪一向说话不犹疑,有一种玉珠坠入盘中的清脆。云舒尘鲜少听徒儿把话说得这般小心翼翼。

她这样的神态,让云舒尘心中也泛起一丝涩意,许是这几个月的莫名的避让,让徒弟也不安起来。

云舒尘活了五百多年,其实心底很清楚自己逐渐对徒弟怀抱着一种超越师徒情谊的感情,不知何时过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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