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中的一切五行变化,虽是声势浩大,却需要人分出精力一点一点调控,且易於群攻,很难将力量集中於一点。
云舒尘在偶然一试中,却验证了自己多年前的猜想。
她兜兜转转,寻觅弥补方法多年——正是阵中缺这一味利刃,如此才臻於完满。
思及此处,云舒尘的嘴角又挂了一抹微妙的愉悦。
天下万事万物,或多或少都有些许关联,仿佛有人提线纵丝,一处牵连万层波浪。
但她发现与她的小徒弟又多了一条连线,就像红线隐隐约约缠得紧了些,心情便莫名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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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於是在野外,这几日两人都过得有些粗糙,夜晚没有住处,所以并未休眠,寻个地方打坐几周天,漫长的黑夜便过去了。
此一趟比起夺宝,更似旅行。两人揣着找齐全了的东西,於第二日下午踏上归途。
回到鹤衣峰时,天色欲晚。
卿舟雪抬头又撞见一大片温柔的晚霞,如淡紫的薄纱。她的心中隐约生了些感触,好像是漂泊了几日就有点眷念小窝。
云舒尘沐浴以后,散着头发出来。她坐在床榻边上,枕着半窗斜斜的月光,而后——
颇有些无聊地盯着徒弟赶这几日外出落下的功课。
“头一日回来,倒不必如此刻苦?”她幽幽地看了她半晌。
“并不辛苦的。”卿舟雪端然坐在书桌前,目不斜视,笔尖动得行云流水,“很快就好了。”
她想多了,这木头小美人就是个实心眼的——头脑里堵满了道法自然的那种。
云舒尘於是懒得等她,自己先躺了下去。此刻正是暑头最热之时,鹤衣峰地势较高,夜晚倒是很凉快,温度适宜。
她本不用卿舟雪陪着睡的。但云舒尘故意拖着不提及此事,卿舟雪好似也有了惯性,两人心照不宣地,以冠冕堂皇之名从初春睡到了盛夏,兴许要这样一直睡下去。
云舒尘侧着脸将自己埋入被褥,闭上眼,先前觉得卿舟雪只是将她当长辈,不过此次出去,偶尔凑近去试探一二,却发现她并不算完全无动於衷。
好歹还是会紧张会害羞的,只不过相当地有限,不仔细体味便能直接掠过去——而且很难说是否是一种面对长辈的拘谨。
云舒尘的心绪绕得像香炉里盘旋的轻烟,没有一处是笔直的。
写完几日的功课,卿舟雪终於搁下了笔,了却心事一桩,这才能安然入睡。
云舒尘侧躺着,稍微动了一下,卿舟雪看出来她有一点难受的意味,她问道,“师尊?你怎么了。”
“你去那边柜子中找找,可有活血化瘀的药?”云舒尘轻声说,“……脚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