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烽烟起时,太初境作为一片净土,曾接纳了许多流亡的百姓。
只不过人皆想避难,如蚁群一般集体搬迁而来,而太初境到底也只是一方小小仙山,不能广而纳之。
於是祖师爷在战乱年代,太初境人满为患时,会作法将仙山四周的云雾全然闭拢,外人再寻不进来路,从而护佑境中百姓安宁。
但山川湖泊,以河流为脉络相连系。
越长歌偶尔去河边散步,能瞧见上游飘下来许许多多的残屍断铁,还有一个一个浮沉的木盒,里头是裹在襁褓中安然沉睡的婴儿。
掀开一看,大多是女婴,像瘦巴巴的小冻猫子,怪可怜的。若是无人管之,定要变成这碧水之上一具小小的饿殍。
越长老自从捡回来一个以后,无事便去河边捞捞孩子。云舒尘依稀还记得她三十几年前四处寻米糊寻羊奶的狼狈,现如今可好,大的带小的,小的带更小的,整整齐齐地带出了一座峰的桃李。
掌门对她视门规为无物,收徒弟从不上报宗门的行为表示谴责。不过谴责归谴责,说到底也是善事一桩,从未勒令查办过。
就是这峰上人口甚多,峰主大人又不爱敛财,花钱心里没点数,可谓是穷得两片裤脚空晃荡。
连带着一群小徒儿晃荡。
不过按照她的话来讲,峰上一个多冷清,要人多才热闹,现如今暂看不出后悔的意思。
“是啊,年头不景气。”云舒尘微微附和了一句,而后坐在了她对面,沉默片刻,便说,“你上次写的那本书……”
“好看么?”
“一般。”云舒尘淡淡道。
“这怎么可能?”她讶然,“那么多人看了,也只你一人——”
一锭黄金就此掉下来,砸在桌上哐当作响。
越长老的话头就此打住,看向那金黄之物,眼睛被一股浓浓铜臭气熏得生疼,险些流泪。
“再写一本可好?”
她那多金的师姐撒钱的模样分外美貌,在夏风里发光。
“极好。”
越长歌一指搭在金条上,语气顿时相当温柔,“您想看点什么?囚禁已然写了。那么鞭笞冰牢如何?”
云舒尘微微有点脸热,她不懂似越长歌这般的女子,为何讲起话来如此口不择言,可这并非她心中所想,於是垂眸,稍微摇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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