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尘伸手遮住她的眼睛,附在她耳边柔声说,“自古朝代更迭,狼烟四起,总是苦了百姓。太初境算是唯一会冒着天谴,收容难民的仙家,只不过地盘物资终是有限,救得了六七千人,已是极限。若再源源不断地收进来,人口一多总要吃饭,那境中百姓的口粮又何处去寻?恐怕会变成第二个炼狱。”

她抬起手,凝成一片云雾,拢实了结界,“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缴。既然已经摸准这一‘缴’,力所能及便是极好。”

卿舟雪轻叹一口气,“师尊,无须担心,我并无什么感悟。也正是因着没什么感悟,前几日百思不得其解,故来问你。”

“前几日?”

“爱人。”

云舒尘一时愣住,原来她讲的是对众人之爱,竟被自己想七想八,思绪扯得离题万里。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揉着眉心,一时轻松,又顿感疲惫,相当矛盾。

“嗯……回去再与你说。”

卿舟雪的眼睫一颤,终於又垂下来,“师尊,我兴许与常人不一样的。”

云舒尘唇角微弯,“不一样又如何?天底下没有一样的人。卿儿怎样都很好。”

卿舟雪的话还未说完,她看着云舒尘,不禁生了一点疑惑。不过那句“卿儿怎样都很好”如定海神针一般,一下子钻进她心中,立得稳稳当当。

她甚至不知道云舒尘是不是当真猜出了她的未尽之言。

但似乎师尊觉得好,那便是好的。

这一下子,她居然觉得整个人都好起来了。

夏日一过,临到秋季时,第二年所学的功课,陆陆续续都开始了考察。

演武场上聚集的几个人影悉数回了自家峰脉,咬牙啃书。倒不是因着这考察过了能有多添彩,若是不过——於师门而言,的确是很不见光的事情。

掌门素知小弟子们会在非自己专攻的方面摸鱼放海,每次笔试都将名次排了又排,以墨笔朱纸贴在山门前边,凡是进门抬头的,皆一目了然。

不少人腹诽,又不是科举选状元!

不过当状元的确威风,最上头的一个名字是用金粉写的,流光溢彩。

上一次,上上一次,上上上一次,这般璀璨夺目的,都是“卿舟雪”三个字。

他们每次进门前都要被卿师姐的大名闪瞎眼睛,站定瞻仰一二;也有人随意瞥几眼,就漫不经心地走进去;更有甚者,有些名字得自下向上找的,压根不愿去看这等晦气东西,低着头匆匆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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